袁夫人訕訕道:“這不是也學了半年規矩了……”
袁勝玄不耐煩道:“那規矩學得也是半瓶子醋。母親這會子寵著,等將來進了宮,有什麼失了規矩的地方被人拿住把柄,只怕母親就要后悔了。母親莫忘了,宮里不只有太后,還有皇后呢!”
袁夫人不言語了。皇后無子,袁勝蘭又是這般份,宮便是皇后的勁敵。縱然有太后著,可皇后若是自己后位都要不保,難道還會聽太后的不
“你父親打了勝仗,總要慶賀一二的……”袁夫人終究還是沒忍得住,“畢竟等進了宮,便也不得再如此自由……”
袁勝玄無奈地搖了搖頭:“母親自己拿主意罷。只是此次被沈文老匹夫搶了功,父親甚是不悅。”仔細弄巧拙,反惹得袁翦不喜。
說到沈家,袁夫人又是忌憚又是鄙夷:“這沈家人怕不是想功勞想瘋了……”前頭兒子吃了敗仗,險些傷死了,后頭老子就拼了命地搶功,難道還指著皇帝再容他們回西北去不
“哪里還有那樣的好事。”袁勝玄嗤了一聲。功高震主,自來有之。聽說西北那地方的百姓有些竟只知沈家不知朝廷,皇帝豈能容他
說起來沈家也是一群傻子。就比如他們袁家,若是將這江浙沿海一帶海匪倭寇統統剿凈,名聲和功勞倒是會比現在更高,可到時候誰還需要他們呢說不定也像如今的沈家一樣,不知被調到什麼陌生的地方,借著別人的手來打他們了。
不過這些話袁勝玄也懶得與袁夫人說。母親也不過是個后宅婦人,多知道些外頭的事,應酬之中不致說話也就罷了,再仔細分說也是無用。人家麼,頭發長見識短,知道那許多做什麼人麼,就是開在那后院里的花,艷些也就夠了。
說到艷,袁勝玄眼前不又浮現出許氏楚楚可憐的模樣來,當下便有些無心再與袁夫人說話,起回了自己院子。才進門,他的小廝長庚已經湊上來,笑嘻嘻喚了一聲爺。
袁勝玄抬腳輕輕踢了他一下:“有什麼話說便是,還與我賣起關子來了”
長庚忙笑道:“小的怎麼敢。只是方才朝霞晚霞兩位兩位姐姐問了我半天的話,我怕在外頭說了們聽見,回頭又打翻了醋壇子……”
袁勝玄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們兩個心也是大了,再打聽,就送到莊子上去。”
長庚不過是想說個笑話,哪知袁勝玄似乎心不佳,并不耐煩聽他玩笑,于是連忙收起笑容道:“小的已經把話都放出去了,說沈家大爺□□母親給的丫鬟未遂,把人打得頭破流。因那日沈家回去,不人都看到從馬車上抬下個丫頭來,所以這話一傳出去,信的人不。不過——沈家也放出風來,說是沈云殊喝醉了,把伺候的丫鬟踢到地下,才傷了人……”
其實這就是委婉地在說丫頭爬床了。這種事雖然也不免有些后宅不寧的嫌疑,可比□□婢要好聽多了。
袁勝玄哼笑了一聲:“盡管傳,看看那些閑人愿意信哪一樣。”
長庚忙笑道:“自然是都聽□□母婢的話……”人都是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自然是什麼聳人聽聞就傳什麼。只不過,這樣做似乎也沒什麼大用啊就算沈云殊真的□□丫頭,那又怎麼樣呢
“不怎麼樣。”袁勝玄懶懶地道,“就是惡心惡心沈云殊。”不然難道白白被他摔了三跤嗎如今閑著也是閑著,潑他一盆臟水再說。
“那丫頭呢”
長庚忙答道:“聽說是傷好了就要送回西北,說是在那邊早定下親事了,要回去嫁人。”
“掩耳盜鈴。”袁勝玄又冷笑了一聲,忽然想起一事,“人去跟母親說,若要請宴,別忘了把沈家大也請過來。”說起來,他也算替許氏解決了一個爬床的丫頭,到時候若有機會當面跟討聲謝,那便有趣了。
被袁勝玄認為已經解決了的青霜,這會兒正被關在沈云殊院子后頭的一間小屋里。隔著窗子,還能聽見的哭鬧聲,只是含含糊糊的,像是里被塞了什麼東西似的。
紫電挽了個小籃子走過來,對守在門口的五煉勉強笑笑:“到底姐妹一場,我來送些吃食。”
原是心里怨恨青霜的,可青霜去了一趟茶山,回來竟是落了這麼個下場,不免又讓生了兔死狐悲之心,聽說過幾日就要送回西北嫁人,到底忍不住過來了。
五煉卻搖了搖頭,手將的籃子接過去:“東西我替你拿進去,人就不必見了。”看青霜那樣子,本不像是肯認命的,若是讓紫電進去,再聽了什麼不該聽的話,到時候是連紫電一起置呢還是不置
紫電這下真有點吃驚了:“這,青霜是,是做了什麼錯事”按說自薦枕席固然是沒規矩,可是人都要送走了,竟連面都不讓見麼
“這是爺的吩咐。”五煉沉著臉道,沒有毫通融的意思,“紫電姑娘已盡了姐妹份,也就夠了。”盡過了姐妹的份,也該守著自己的份了。
仿佛聽見了紫電的聲音,屋子里頭傳來一陣拖桌椅的聲音。紫電駭然地往窗戶里看了看,雖然是什麼也看不到,但腦海中仍是勾勒出了青霜被綁在椅子上,里塞著布團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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