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捷此時才反應過來,本能地也跟著跪下了:“千錯萬錯都是兒子的錯,父親若要責罰,罰兒子就是。”
林太太左手摟著兒,右手拉著兒子,放聲大哭。林老爺被他們哭得太嘣嘣跳,張張剛想說話,只覺眼前一黑,就一頭栽了下去……
正如林老爺所想,此事既被挑起來,就不是誰能輕易否認的了。
寧壽宮,蘇阮跪在正殿堅的青磚地上,只覺得冷汗慢慢地順著鬢邊流下來,流進眼睛里,螫得眼睛生疼。
袁太后高踞座上,冷冷地道:“皇后,你是六宮之主,本該替皇帝管好這后宮才是。如今,蘇氏只因有了孕就肆意妄為,居然把手到宮外朝臣家中,這后宮,你究竟是怎麼管的!”
梅皇后站起來垂手聽訓,連帶著滿殿妃嬪都趕起肅立。直等太后說完了,梅皇后才溫聲道:“母后訓斥得是,的確是這些日子我懈怠了。既然出了這樣的事,自然是要一查到底,而后按律置的。”
袁太后往后一靠:“如今史的奏折都遞到皇帝那兒了,朝堂上都知道了,你既說要置,那就置給我瞧瞧。”
梅皇后應了一聲,轉過來看著蘇阮:“蘇氏,你怎麼說”
蘇阮挪了一下已經有些僵麻的雙膝,忍著傳來的刺痛道:“回娘娘的話,妾是曾賞過一對比目佩給林家,是當年妾剛宮時,娘娘賞賜下來的東西。妾思宮之后怕再難見家人,就往娘家與舅家各送了些東西,也是同沐天恩之意。此乃是兩年前中秋節所賞,彼時妾的妹妹才十三歲,兩家尚無議親之事。之后兩年,妾再未往宮外送過一一縷,一紙一信,所謂賜婚之事,妾實在不知。何況妾雖無知,也知道賜婚之事若非圣旨,必是懿旨,妾份低微,如何能有此呢”圣旨懿旨都要用專門的紙來書寫,這種紙沒有資格的人本接不到。
一邊說,一邊只覺得腹一陣陣地疼痛起來,額上的冷汗滲得更多。
清商跪在后,一口牙都快咬碎了。林太太當初送進來的那封信里就誆騙蘇阮,說什麼親事已定好,只求蘇阮賞幾件宮里的東西,在聘禮里也面。
因有許碧早先托人帶進來的口信,蘇阮看完信就把它燒了,連句回話也沒有。但雖不提,清商伺候這些年,如何看不出來蘇阮對林太太的謊言欺騙其實有些傷心可萬沒想到,林太太誆騙不著,竟敢打著蘇阮的旗號就徑直行事了。如今被彈劾上來,倒連累了蘇阮。
梅皇后輕輕點了點頭:“你說得倒也不錯。宮門上已經查過,那比目佩確是你剛進宮那年賞下去的,想來不該是為了今年蘇林兩家議親之事。”
袁太后嗤笑道:“可年前,林家卻送了封信進來,提過這樁親事。”
蘇阮低頭道:“是提過,可妾并未回應什麼。”
“誰能證明你沒回應”袁太后淡淡地道,“你確是不可能寫什麼賜婚詔書,也未曾往外送出什麼書信,可誰知道此事是不是你在背后主使,令林家拿著你賞的舊去蘇家騙婚呢”
清商忍不住道:“太后娘娘明鑒,蘇家是蘇人的娘家,誆騙自己娘家有何好呢”
“幾時到你這賤婢說話了”袁太后雙眉一立,“拖下去給我打!”
“娘娘息怒——”蘇阮忍著肚子里一陣似一陣的絞痛,死死拉住清商。太后沒說打多,說不定這拉下去,清商就被打死了。
太后淡淡道:“蘇人,聽說你宮之前就與家中不睦,尤其是你的繼母,對你似乎也并不親近。著母家全舅家,豈不正是最好的報復嗎”
“妾——”蘇阮才說了一個字,就忍不住彎下腰去抱住了肚子。
清商一手還被上來的侍拉著,見狀不由得尖一聲:“姑娘,姑娘你怎麼了!是不是了胎氣”
上來的侍嚇了一跳,連忙放了手。蘇阮這肚子已經有八個多月了,這要是出什麼事,他可擔待不起。
皇后臉一變:“來人,先把蘇人送回明玉閣,傳醫!”
太后冷眼看著蘇阮被抬走,淡淡向皇后道:“蘇氏不但位份低微,還做出這等膽大妄為之事來,若是生下的孩子由養,還不知養什麼樣子。皇后,六宮本是你之職責,我看,等蘇氏生產,那孩子就給你養吧。蘇氏打冷宮,不許再與孩子相見。也免得讓他因他母親而蒙。”
旁邊的梅若婉臉一下子就變了。的耀哥兒還沒有送到泰殿呢,現在太后一句話,真要把蘇氏生的孩子塞給皇后了倘若這是個兒子——不,據打聽的消息,太醫院也有傳言,說蘇氏這一胎多半是個皇子——如此一來,難道要這個孩子搶了耀哥兒的位置不
“太后娘娘——”梅若婉心念一轉,便起恭敬地道,“皇后本就統攝六宮,平日里宮務都忙不完,且過了六月,還要接耀哥兒進泰殿,這若是再接了蘇人的孩子——只怕就太過勞碌了……”
“哦”太后抬了抬眼皮,“過了六月要接耀哥兒去養之前怎麼沒聽過靜這會兒要皇后養蘇氏的孩子,就說要養耀哥兒了該不會是不想養蘇氏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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