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面，李工就吆喝：“哎喲，正好，要跟你說呢，咱們這個工廠規模得擴大了，不然產能跟不上。”

到了烏克蘭，他們才意識到方便面究竟多歡迎。拜烏克蘭糧食價格低廉的優勢，他們廠的方便面分量足，價格又便宜，所以很有競爭優勢。

李工總結出經驗來了：“我覺得吧，做生意就得眼放長遠點。你有的賺，也不能讓人家吃虧。你對工人實在，工人干活也實在。”

他覺烏克蘭的工人好的。因為地廣人稀，蘇聯時代就解決了大家的住房問題，省了好多事。

不過李工很有野心，他想先把工廠發展起來，后面繼續給大家蓋宿舍樓。不是集宿舍，而是一家一戶的那種。

現在一家三口住20個平方，太小了，不方便。這家還得公用廚房和廁所，生活質量很有提高的空間。

周秋萍聽得直笑，老李同志就是老李同志呀。不管是在國還是國外，他心的事兒都不。

李工怕反對，畢竟蓋房子要花好多錢，還特別強調：“大家住上大房子，心里安定，干活當然更踏實。”

周秋萍擺擺手：“我無所謂，不過房子必須得作為工廠的固定資產。如果工人離職的話，那麼房子就得收回來。包括職工去世了，也同樣收回頭。不存在由子繼承的問題。”

李工松了口氣，趕強調：“那當然，不然他騙了我們的房子跑了怎麼辦？”

周秋萍開玩笑道：“對了，上次我跟程廠長，不，現在應該是程總經理了，打電話。他還說我不夠意思，把你給拐跑了。現在國都在搞工廠改制，今年冒了好多份制企業，他想讓你回去挑大梁呢。”

朱莉心中直打鼓，覺老板膽子大過頭了。以對大陸的老同志的了解，他們真的有一種布爾什維克的神，不在乎吃穿，也不在意生活質量，只一心一意地奉獻，為他們的信仰而斗。

現在國召喚，李工直接抬走人怎麼辦？這一攤子事兒，誰來接？

沒想到李工卻搖搖頭，斬釘截鐵道：“我已經退休了，一把老骨頭，該是年輕人掌天下了。”

他真不想回去。

這半年時間，他充分到了管理企業的樂趣，獨立管理，頭頂上沒有一堆婆婆指手畫腳。這種覺實在太迷人了，他舍不得離開。

再說，革命人在哪兒不是干革命呢？生產是革命，做生意也是革命。每個人都是社會的一顆螺釘，缺了誰都不行。

頭發花白的老工程師嘆氣道：“現在我們也適應了基輔的氣候，我跟老太婆覺都自在的，沒必要跑回去討人嫌。”

他又不傻，老領導只是客氣而已。如果真覺得他不可或缺，為什麼不自己打電話過來，甚至親自登門拜訪？

所有的嫌麻煩，都是因為分量不夠。

他有自知之明。

周秋萍夸張地捂著口，如釋重負：“謝天謝地，您得虧沒抬腳就走人。不然這麼一攤子我找誰接去？你說要擴大投資的事兒，沒問題。不管是擴大廠房還是建宿舍都可以。”

李工不吭聲，兩只眼睛灼灼地盯著。

掏錢啊，老板。

工廠生意雖然好，但別忘了，他們才剛剛起步呢。現在也就是收支平衡而已。擴大生產規模，擴建宿舍，哪一樁不需要掏大錢？

周秋萍不假思索：“問銀行貸款。現在這種況，到底是用盧布還是庫邦幣，太難說了，讓銀行給個準確說法。”

李工年輕時就會說俄語，到了烏克蘭，已經快被忘的語言技能瞬間點亮，日常工作流都沒問題。

他扭頭和諾維科夫流，后者蹙額，出了為難的神。

現在工廠想從銀行貸款恐怕不容易，因為之前他們已經以廠房為抵押貸過一次款，到現在還沒結清了。

周秋萍心道，我當然不能結了。

雖然現在隨著盧布貶值，庫邦幣也跟著貶值了，相當于400庫邦幣兌換一元。但現在才剛剛開始，后面庫邦幣很可能還會接著跌。

肯定得再等等。資本家薅銀行的羊，薅國家的羊，太正常不過了。

周秋萍點點頭：“行吧，我在往銀行存些元做抵押，繼續貸款。”

李工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詢問：“那什麼時候辦手續？”

周秋萍微笑：“那要看我的款子什麼時候能到賬。”

當天晚上，就收到了重大利好的消息。意大利那360億元米拉沒扛住游資的攻擊，里拉跌破了匯率機制的下限。

周秋萍捂住口，長長地噓了口氣。謝天謝地，可算要跌了，不然的小心臟真吃不消。

結果到了第二天，兩個消息漂洋過海而來，冰火兩重天。

讓欣喜的是，意大利里拉的確跌了，里拉全線崩潰。但作為里拉貶值協議的一部分，德國央行承諾降息0.25%。

這真是雷霆一擊，劈得周秋萍頭暈眼花。

媽呀，資本主義的羊真不好薅，賺他們點錢實在太不容易了。德國一降息，英鎊還會不會跌，得打個大大的問號了。

為了緩解這種焦灼的緒，最重要的是不能帶回去給家里人看到。周秋萍延長了自己的出差時間，甚至還陪著李工一塊兒去看了準備蓋宿舍的地皮。

烏克蘭地廣人稀，現在土地還便宜的。對于外資企業愿意給烏克蘭職工蓋宿舍改善職工住宿條件這件事，基輔市政府也相當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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