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聽聞以后,二話沒說,親自去了朝門。
果然就是風月。
風月出宮不過十日,已瘦個皮包骨。在宮門外跪了一天,跪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見了金只哭了一聲,便暈過去了。
金徹底被嚇住了。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風月如何會淪落到這樣一個境地。段云重雖被貶,卻也不至于缺食。風月既是段云重的心頭寶,他又怎容潦倒這樣?
何況風月出宮,也不過只有十日。
所幸風月只是積慮過度,且子虛弱,并無大礙。金原想命宮人照看,心中卻似有一要的線牽扯著什麼,終究還是自己坐在風月床前。宮人們來勸,也不忍離去。
風月醒過來,已是半夜,一睜眼見到金,卻似乎沒有毫的意外。
“娘娘,”眼淚涌出,“奴婢該死。”
金嘆息:“你究竟是有什麼事,慢慢說。”這丫頭向來沒心沒肺,或者是和段云重一起的苦日子過不慣了,又后悔了想回來?
風月在床上跪著:“娘娘,云重他……他可能要造反!”
帷幄中誰人運籌
說是出宮與段云重雙宿雙飛,風月卻察覺段云重心中堆著許多解不開的結。起初以為他是乍從云頭翻落,經不了刺激,便提議讓段云重陪回一趟老家,拜見一下爹和娘。
這提議本無可厚非,可段云重卻斷然拒絕了。他說,他在京城還有大事未了。
或許是段云重拒絕得太干脆,神太匆忙,風月憤怒地問了一句:有什麼事比見我爹娘更重要麼?
段云重卻不答。良久才道,我不會讓你一輩子跟著我吃苦,總有一日,我要給你十倍于前的榮耀。
風月百思不得其解,以貧乏的想象力,實在不知道在這種境況下段云重還有什麼本事再給什麼榮寵。隨他出宮,就是打定了主意陪他過苦日子的。只當他是胡說,也就沒有再往心里去。
閭王府是住不得了,兩人在西城門口一個偏僻的角落尋了個住所,暫且安頓下來。其后幾日,段云重每日按時到都督府當差,雖然神一天比一天霾,生活卻也算安定。風月的針線功夫原本不錯,在家中做些手工拿到小店里寄賣,倒也能換幾個錢。
令風月不安的是,兩人的小院墻外總有些奇怪的人探頭探腦。有一回風月假裝出門買東西,在門口撒了薄薄一層面,回來時面果然已經被踏得不樣子。風月將這事和段云重說了,段云重只安心過日子,那些人斷不會傷害。
一日,風月從繡品鋪子回來,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后一個白的青年并兩個壯漢搶到前面來,將攔住。青年著頗面,言語和氣地問風月可愿隨他回府做針線活。風月向來膽小,自然不肯,那青年便出虎狼本,命兩個壯漢強行押人。風月曉得這是惡霸強搶民的事,連忙呼救,剛喊了一嗓子,便從兩邊跳出幾個黑男子,三下兩下將那幾個惡人打得屁滾尿流。不待風月回過神來,幾個黑男子又迅速跳上墻頭,沒了蹤跡。
風月默默地將散落的隨品收好,回家以后,一個字也沒有向段云重提起。然而段云重回來后,卻不知從何知道了此事,還沖發了脾氣,將自己鎖在房里不肯出來。風月尋思著弄些小酒小菜來給他改善心,便出門去打酒。
打酒回來,家里卻房門閉。
風月敲門,門卻有一人聲悶悶說道:“如今我還有什麼別的選擇。”
另有一人似乎頗為愉悅地道:“王爺這樣就對了。莫說其他,夫人今日險些遭那紈绔子弟侮辱,若不是老夫手下人看得牢,豈不是終生憾!”
段云重道:“那紈绔子弟……是秦大人家的公子?”
“正是。王爺放心,老夫必教他付出十倍之代價。”
片刻沉寂,而后,段云重淡淡道:“若說紈绔,我難道不是天下最大的紈绔?”
另外那人朗聲大笑:“王爺,如果不是段云嶂母子,徐妃娘娘和您又何至于忍辱負重直至今日?王爺,只要您堅定地站在老夫這邊,大事可。”
“你……都計劃好了?”
“正是,只等王爺發話。”
“你有你的籌謀,他自然也有他的。”
那人大笑:“王爺,段云嶂的心腹,統共不過那麼幾個,柴鐵舟、肅敬唐、白靜燕、司馬松這幾個人,翻不出什麼大浪。王爺既已將這些人名告知,老夫自會理。”
“一定要走到這一步麼?”
“老夫也不想走到這一步,皇后畢竟是老夫的親生兒。可是常言道,人無害虎意,虎有傷人心。王爺,您如今的境況還不足夠讓您學到教訓麼?”
段云重靜默良久,嘆氣:“那就倚仗威國公了。”
“多謝王爺,事之后,王爺便是貨真價實的天子。”
門外,風月捂住,拼了命才沒有讓自己驚出來。
聽了風月的敘述,金久久不能言。
“為什麼把這些告訴我?”金問。
“娘娘……除了您,風月還能告訴誰呢?”風月怯怯道。
“那麼……你希我怎麼做呢?”金目灼灼地看著,“希我去稟告皇上,將云重和我父親斬?”
風月低頭:“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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