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己之力活到這麼大, 哪怕窮困潦倒, 也沒做過一件辱沒自己的事。

骨氣這個詞, 拿下去容易，再回上卻很難。

“我不是求那些個虛無縹緲的東西，”顧瑤蘭哽咽道，“我只是沒想到，你們能這樣看得起我。”

青畫握住糙的手，笑容嫣嫣。

“傻丫頭，說什麼呢”輕嘆道, “這年月子不易, 我們有能力做得比旁人好, 為什麼要藏著掖著”

“大當家同我講你以前學過武藝，也會些拳腳功夫，帶兵最是合適。”

顧瑤蘭驀然紅了臉。

“我手笨腳的可不得武藝，不過是在鎮上的武館做過兩年仆婦，學了點皮而已。”

青畫笑笑：“這不已經很好了現在來參軍的人們大多都只做過農活，回頭你下了山，跟孫教頭和連三當家的再研究出一套系來，教兵最是適合。”

“回頭我再整理些兵法給你，慢慢不就什麼都會了”

一個人只要愿意學，任何時候都不算晚，人怎麼了上陣殺敵絕不比男人差。

“只要我們能自己立起來，誰又能看輕我們以前我爹總是可惜我是個兒家，可兒家怎麼了這些年我沒一日不努力讀書，為的就是今天。”

“最起碼這個寨子里的人們，沒人會說子無才便是德，他們只會說‘大嫂真是厲害’。”

這不是自夸，嫁給榮桀這麼些時日，所作所為顧瑤蘭都看在眼里，更是記在心中。

正因為如此，給的這句保證，才顧瑤蘭這般激。

“大嫂，”難得這樣，“我真的可以嗎”

青畫沖粲然一笑，如花般的容綻放開來，好似春風拂面。

“可以的，只要你努力，沒什麼不可以。”

被青畫這麼一通鼓勵下去，就連一開始有些忐忑的顧瑤蘭也淡定許多，甚至開始想：“不知道我用不用的慣長刀。”

這事一旦定下，顧瑤蘭便沒有回頭路了。

青畫見興地臉都紅了，不由再次鄭重道：“我是知道你子的，這事你是千萬般愿意。可前路艱難，到底有無數危險等著你，弄個不好只能徒留馬革裹尸的下場。”

顧瑤蘭一愣，隨即輕聲笑笑：“我是知道你意思的，咱們朋友一場，你一心為我，我能明白。”

“當年我若不是聽了啟越山的傳聞生生闖上山來，現在恐怕早就黃土埋，如今還能有一番作為，已是來的福氣了。”

“瑤蘭……”青畫喚名諱。

“我不怕的，我敢落草為寇，還怕什麼死啊反正我無親無故，也不怕拖累家里，能以兒之建功立業，這輩子也算是值了。”

說罷，還一笑：“如果能的話，說不得我武藝不，干不了兩天就要打包袱回家呢。”

青畫被逗笑，手點點額頭：“你啊，我相信你可以做的很好。”

顧瑤蘭打定了主意，一刻也等不了回家收拾行李去了，青畫在屋里歇了會兒，又重新梳好頭發出門去尋馮思遠。

這半個月來山上大小事都是馮思遠在持，今日一看這位馮先生也略有清減，眼底泛著青黑，顯然是累著了。

抬頭一看青畫笑著進了議事堂，馮先生差點喜極而泣。

“夫人，您終于回來了。”

青畫含笑道：“先生辛苦了。”

馮思遠抹了一把臉，沉聲道：“大家都要在山下忙，我辛苦些是應該的，只是這段時間事多，我年紀也不小了，真是扛不住。”

山上這麼些當家的，也就他過了不之年，確實有了些歲數。

青畫接過他遞來的賬本，一頁一頁跟著核對：“這些時日我都會在山上，馮先生可把小事給我辦。”

馮思遠暢快地松了口氣。

“還是要再培養些人才行，手里事越來越多，差事便要細分才能以最快速度辦完。”青畫若有所思道。

農耕幾乎已經結束了，剩下的玉米糧種有雷強盯著，不用他們再心。只是種兔、梯田和棉花又要重新忙一陣，再把賬簿重新核對，這幾日青畫也不得閑。

他們帶回來的雖是沉棉，卻也質地上好，一看張老板就沒糊弄人，這生意做得還有幾分真心實意。

雖說才六月，到冬日還有四五個月的時候，但冬不妨早晚，總要提前備著的。

再說兵營里的兄弟們也最也要一人發一，現在就得持人手開始制，棉花是有了，布卻還沒著落。

冬日里棉用的布要講究些，最是十三織的棉布，結實耐用，不會輕易損壞。

馮思遠道：“咱們鎮上只有一家布莊，他們家的棉布一直很好，回頭我們一起去一趟，先把布提前訂下再說。”

青畫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道：“我記得國朝的軍服有各種，普通士兵都是淺灰的，軍們倒是有藏青和藏藍之分，很簡單就能區分職。”

“是的，像孫教頭便是穿的藏青服，總旗以下的軍多是藏青，千戶以下的才是藏藍，到了指揮使，便可穿織錦麒麟服，相當英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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