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畫這一趟遠至奉金,不僅要給他們榮家軍購買戰馬,這會兒再看,竟還有另外一番深意在里面。
若榮桀對沒有十十的信任,定不會一個流之輩跑這一趟。
青畫淡淡一笑:“因他知道我能做事,也知道我可以保護好自己,便從來不會多去管我。他信我就像我信他一樣。”
頓了頓,正道:“嫂子可放心,我給出的承諾,同他的是一樣的,他日絕對不會反悔。”
張夫人心里一陣糾結,最終也沒敢全然答應下來,想了想說:“不如這樣,明日上午我親自去弟弟家請他一請,若是他晚間肯來,到時咱們一家子用餐家宴,席面上也好說說話。”
一家人吃頓飯也是沒什麼,事能辦就辦,不能辦也不會傷了和氣。
張夫人到底是治家能手,一句話就把事安排得妥妥當當。
青畫覺得自己從上學到不,不由沖拱了拱手:“嫂子若是男兒,他日必能建功立業,我有你幫這一場,以后定不相忘。”
次日晚,年輕的府臺大人如約而至。
第76章 滿載
雖說張夫人是請了弟弟晚上過府家宴, 然奉金府臺卻十分的有禮有節。
他申時初刻便早早來了,也沒穿服,只穿了一簡單大方的素道袍,同姐姐姐夫聊的都是家事。
青畫原不知道他來得這般早,晚上打扮妥當去了正廳的,才發現他正在那逗張夫人的小兒子。他同張夫人有七八分像, 都是十分和氣的長相,笑起來的時候臉頰還有兩個酒窩,看起來年輕極了。
見有外人來了,他便利落起整了整裳。興許是張夫人同他說了青畫的樣貌,他沒等姐姐介紹,便拱手笑道:“這位便是榮夫人吧”
青畫也沖他行禮,口中客氣:“趙大人安好。”
張夫人娘家姓趙, 也是奉金的世家大戶。在奉金很是有些臉面, 若非如此, 以趙大人這樣年紀是很難做到一府父母的。
張家夫妻見人都到齊了,便張羅著大家一同坐下,家中孩子也被下人帶了出去,并未同他們一桌用膳。青畫知道他們是要談正經事的,也不避諱什麼, 特地帶著馮思遠一起來。
還同趙大人介紹:“這是我們懷遠縣的師爺。”
這麼一講,趙大人心里就明白過來, 知道他也是榮桀的心腹。
落座之后, 席面便依次鋪開。
張家雖是富貴人家, 卻因著有張夫人這樣的賢助,近些年來是越發清雅了。這一頓晚宴安排得極為妥當,沒有那麼多珍稀食材,卻樣樣都是心調配的家常菜。
不僅趙府臺心里滿意,就連青畫也能從這些這一餐一飲上會到張氏的用心。
一時間觥籌錯,杯酒不停,談笑熱絡,也算是賓主盡歡了。青畫依舊是不喝酒的,不過有馮思遠在,他們這邊到底也沒落了面子。
等到酒過三巡,青畫見大家已經用了個七八分飽,便輕輕放下筷子,轉而端起茶杯來。
慢慢站起,沖趙府臺推了推茶杯:“這次我們能這般順利,還要多謝府臺大人額外開恩,我便以茶代酒,敬府臺大人這一杯茶,實在是多謝您。”
趙大人也忙站起來,特地換了酒杯端起,笑道:“榮夫人實在是太過客氣,這都是我應當做的。”
青畫也沖他笑,一口喝干了杯里的茶。
等到客氣完了,青畫便開始提正經事,清了清嗓子,低聲音問道:“我們這趟前來,其實是有兩樁生意要談的,一樁已經談完了,剩下一樁不知趙大人意下如何”
趙府臺放下手中的筷子,一時間沒有答話,他心里頭肯定清楚,卻是還沒想好怎麼回答。
青畫見得場面多了,毫不覺得尷尬,也不覺得生氣。頓了頓,再問一句:“今日大人賞前來,我是否可理解為大人愿意同我談其中一筆買賣”
趙府臺見談吐大方,不由也跟著笑了一下。他微微嘆了口氣道:“夫人既已說到此,我便不跟您藏著掖著。我們奉金確實是有礦藏,手里也有一批打造好的鐵。我也不介意跟您說,早些年我當上府臺后,便開始做這生意。”
他頓了頓,繼續道:“若是手里沒個把銀子,這些年奉金的百姓是過不下去的。”
便正是因為他是個好兒,青畫才愿意同他商量這買賣。
他私自販售鐵的所有盈利,自己沒落下半錢,全部填補了農稅和商稅。這兩年其實川西也干旱,因有這筆營生,百姓便不用挨窮,把家中所有糧食都了稅。
青畫拱手說道:“我知道你心系百姓,是個堂堂正正的好,我們家大人也是如此的。若不是之前日子實在艱難,國朝迫至極,我們若不是走投無路,也不至于……”
這話雖沒全講出來,大廳里卻瞬間安靜下來,一時間沒再有人講話。
倒是張夫人膽大心細,不一會兒便笑著起筷子:“咱們先把飯吃完,一會兒吃晚茶時再去細談你們的大事如何”
青畫沖笑笑,十分激地沖舉了舉茶杯。
之后席面上便開始說些奉金的風土人,沒再說這般嚴肅的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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