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桀和青畫匆匆出了臥房，下樓快步往前院走去。

剛過垂花門，抬頭就見葉向北和連和正等在那，他們面肅穆，連風雪都不顧，就那麼站在大堂外邊。

青畫心里咯噔一聲，暗道不好。

第83章 新歲

這三更半夜的, 連和和葉向北一起過來, 定有拿不準的事要稟報。

青畫把長發挽起, 同他們一起坐到前廳里，春杏匆匆上了茶水, 便又悄悄退了出去。

小會客廳里沒有旁人在, 連和這才開口：“大當家、大嫂, 一月前派往各地的探子陸陸續續發回消息，現如今業康那邊倒還算安穩, 他們的首領陸安舟是個溫和派, 主張清廉治國，至今沒有鬧太大的風浪。云州那倒是時時都在練兵，同咱們這兒是有些像的。”

他說了半天也沒切正題，葉向北不由有些著急，便催了他一句。

連和這才道：“只是北邊溧水很熱鬧, 鮮卑各部同朝廷打的火熱。暗探們不敢的太近, 都是在遠郊的縣城里蹲守，便就是如此, 他們也覺出些不同來。”

連和邊說邊皺眉，臉也不太好：“往常年節時都是要休戰的, 朝廷也不會把士兵往回撤, 這樣來年開戰時便不容易被敵軍鉆了空子。只是今年國朝卻往回撤了兵。”

榮桀也皺起眉來：“現在國朝同鮮卑本就實力相當, 靠人數來抗衡鮮卑的騎兵, 若是士兵人了, 漢關就危險了。”

漢關接壤寧河、溪嶺和溧水, 一旦漢關破了，他們溪嶺首當其沖，肯定要被鮮卑侵。

葉向北十分嚴肅，他沉聲說道：“之前瑯琊府兩位參政大人也同我私下里說過，他們說聽聞朝廷快支撐不住，想要往東部撤離，他日中都不保，退到衡原的朝廷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若真是如此，也難怪國朝對他們溪嶺的事不聞不問。

鮮卑一旦沖破漢關，踏中原，肯定是一路往順天府去，一旦他們拿下中都，矛頭會直指溪嶺，拿下溪嶺便可對衡原兩面夾擊。

等到他們同鮮卑率先鋒，到時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國朝便能作壁上觀，做那在后的黃雀。

“一時半會兒，國朝應當還能撐住，”青畫道，“已經撐了這麼多年，他們不會輕易放棄，中都早就修建的固若金湯，一旦天家離開中都，說不定連自保都難了。”

青畫的心思還多一些，頓了頓又問：“云州練兵是多久的事了怎麼現在才有這消息”

連和起先愣了一下，隨即答道：“云州練兵一直未停，那邊往來艱難，探子的消息不好回傳，這才耽擱至今。”

青畫的臉一下子就沉下來，低頭了眉心，只覺得頭都痛了。

“如今北邊的戰事一時半會兒不會有太大變故，結果如何都不是我們可以預測的，國朝如果真的破罐子破摔，膽大包天到放棄漢關以的大片國土，肯定也要朝中商談許久才能定論。”

天家為保命，舍帝京遠逃，把無辜的百姓留給鮮卑的鐵騎，哪怕是新朝廷能茍延殘下來，百年后的史書也會對他們口誅筆伐，他們到了地下都不得安生。這是大作，不可能任憑皇上說了算的。

再者國朝在漢關支撐這麼多年，人力力耗了個干干凈凈，國庫已經空虛至極，為的就是能保住中都的一切，大陳百年基業，絕不肯就這樣毀于一旦。

想法是好的，可若有一日國朝發現無論如何都保不住，該舍棄的也只能舍棄了。

青畫頓了頓，繼續說道：“北邊應當還能支撐些時候，南邊的云州可能要先了。”

話音落下，三個男人不約而同向，就在這時，侯先生也匆匆趕到。

他進門后都來不及坐下，當即點頭說道：“以葉輕言的急脾氣，定不會甘愿屈居云州，也不會對咱們發展壯大坐視不理。溪嶺就是在云州上面的一塊巨石，他如有心想往北走，第一個要攻下的便是咱們，也唯有攻下咱們，他才能走得更遠。”

兩人前后這一番話，把所有人的心都說沉了，小會客廳里一下子就安靜下來，誰都沒有立時開口說話。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率先開口的依舊是榮桀。他笑道：“便是云州先有作，我們又怕他什麼是怕他無所不往的鐵騎還是怕他鋒利的長矛這些云州可都沒有。要論說士兵人數，我們也在逐步增加，要說武和騎兵，我們可都在云州之上。他唯一比咱們有優勢的，就是他起勢更早一些，在云州基更穩，不像咱們才剛剛開始。”

榮桀一席話，眾人都略松了口氣，是啊，他們怕什麼

“依最近探子們陸續傳回來的消息，葉輕言實在不得人心，”連和說道，“之前大當家和大嫂在奉金聽來的消息，里八九不離十，其實云州能立國，一直撐到今天，多虧了有阮細雨在后面支撐，沒有他這個足智多謀的軍師，葉輕言本不了事。可如今他卸磨殺驢，阮細雨被卸了軍權，云州的大將軍也換了葉輕言寵妃的兄長，這位肚子里到底有沒有墨水誰也不知道。”

這麼分析來分析去，好像天大的事也了小事。

榮桀見氣氛松快了些，便笑道：“咱們先好好過年，大年節底下的誰也不會手。等過完年，便阿鳴和阿強外出征兵，爭取開春前再擴大步兵營，只要咱們實力夠，就不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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