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硯低低地笑，嗓音沙啞又曖昧。

“好，今天就聽你的。”

江綰眼皮一跳，心道這家伙每次都這樣說，但往往又會不自地繼續。

但等了一會兒，墨書硯居然真的沒有再有作，有些意外，掀開眼皮扭頭朝后看去，正好對上墨書硯饒有興味的目。

“怎麼，又不累了？”  江綰連忙嗖的一下把頭轉回去。

墨書硯笑，嗓音溫得不像話，“好了，今天真的不鬧你了，我們說說話？”  沉默了幾秒，江綰這才轉過來，正面窩在他懷里，懶懶道，“說什麼？”  墨書硯一手擁著，一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捋著腦后的長發。

“隨便聊聊，有沒有想過，你的親生父母會是什麼樣的人？”  聽到這個問題，江綰沉默了片刻，然后搖搖頭，悶在他懷里輕聲道，“沒想過。”

“從來沒想過？”  “嗯……從我知道我不是江家人那一刻起，所有事都發生的太過突然，有一種從天堂跌地獄的覺，我當時太迷茫了，尤其是對前路，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要面臨什麼，要怎麼獨自生活，對未來的恐懼大過一切，反而淡化了出這個問題。”

聽到這話，墨書硯的心口一，縷縷的疼惜從心口漫了出來。

他不由下意識抱了懷里的人。

江綰覺到他的用力，彎了彎。

“我沒事，都已經過去了。”

頓了頓，又繼續，聲音里帶著幾分悵然。

“后來，我出國后，又因為懷了孕，更加無暇他顧，能安穩地活著已經很難了，還要面臨生孩子，生了孩子之后又有很多問題等著我去解決，我不能停下腳步。”

“有時候夜深人靜，我也會忍不住想，我的父母是誰，他們在哪兒，但是又不敢深想，我很怕陷到那種緒中出不來，所以只好告訴自己，不管是誰，我現在都是孑然一，我要自己走下去。”

“找回父母，找回我的家，對孤在外的我來說，是件太過奢侈的事。”

墨書硯心里一陣陣揪著疼，親了親的頭頂。

“那現在呢？現在總可以想想了吧？”  江綰抿了抿，許久后才說，“我不敢。”

“不敢？”這個回答讓墨書硯有些驚訝。

“為什麼不敢？”  江綰猶豫了片刻，把臉埋在他的口，許久后才悶聲說，“我是真的怕，怕他們有個萬一。”

墨書硯頓時了然，輕著的后腦勺，傾低聲道，“不會的，能生出你這麼優秀的兒，他們一定都是很好的人，好人有好報，他們現在肯定健健康康，就等著你找到他們呢，所以你不能放棄。”

頓了頓，他微微低頭，在耳畔輕聲道，“不論他們是貧窮還是富有，他們都是你的家人，江若若的話你不必在意，我們墨家絕不會因為你的出，就有什麼想法。”

“就算你出貧窮，墨家也不會因此不要你，我更不可能和你分開，相反，我們會好好安頓他們，他們之前肯定因為失去你，了很多苦，但今后不會了，有你這樣的兒，我這樣的婿，墨家這樣的親家，他們絕對不會再吃一點苦。”

說到這兒，他輕笑了下。

“而且你現在也看到了，在這個家里，你可比我歡迎多了，我都沒有你討喜。”

江綰聽明白了，合著他忽然說這些，就是怕自己把江若若的話聽進去。

不由莞爾，“放心，江若若說的那些瘋話，我才不在意呢。”

江若若那種人，張口閉口就把下賤掛在邊，好像出能決定一切。

可不知道的是，出只是一個人的起點，卻并不代表一個人能走到的高度。

江若若出是不錯，可結果呢？  生生把自己作了現在這個鬼樣子。

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求仁得仁”了。

“沒聽進去就好。”

墨書硯聽的語氣是真的不在意，心里松了口氣。

接著，他又把明深今晚匯報給他的事，告知了江綰。

江綰聽完，想了會兒，才總算從腦海的角落里，搜尋到一點印象。

“你這麼一說，我才有點記憶，我之前就覺得‘暗河’這個詞有點眼，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原來是在師父的辦公室里。”

如今云舟已經死了，江綰卻還是回了“師父”。

不為別的，就為了這幾年云舟對的栽培和教導。

雖然從一開始，云舟對就不是真心，存著利用和算計，可說到底，這些年的教導和幫助不是假的，哪怕不是出自真心實意，也是實打實地幫助江綰度過了難關。

一碼歸一碼，雖然江綰不能接師父利用自己的事實，卻也無法抹去這些年得到的一切。

而現如今，人死如燈滅，也沒必要計較那麼多了。

既然改不了口，也就不再為難自己。

都說人一死，什麼恩怨都煙消云散了，好的壞的也都隨風而去。

慢慢的，留在活著的人心里的，就只有那些曾經的好。

事實還真是這樣。

自從云舟死了之后，江綰總會想到這些年，他們師徒的點點滴滴。

有時候甚至在想，就算師父一開始是在利用，但這麼長時間相下來，也該有幾分真心吧？  就連最后一次算計，他也用的是慢毒藥，沒想真的害了的命。

因為他知道，墨書硯一定會為了放棄墨氏。

想這些也不知道是出于自我心理安，還是為他們這段師徒留下一點好，但就是這樣想了。

墨書硯也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

讓江綰相信有人，總比讓相信有人存心要害，會讓開心的多。

“在他的辦公室里？”他問。

江綰點點頭，“很早的一次了，怪不得我沒什麼印象，我去給師父階段研究果，當時師父不在，我放在他桌面上的時候，無意間看見他電腦屏幕上有郵件提醒，上面標著‘暗河’，只不過當時只掃了一眼，所以沒什麼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