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去看
閔廷簡短地回了兩個字:客氣。
隔了幾秒。
閔廷又發給:我周末出差,可能要在那邊待一段時間。你明天或是後天,哪天有空?我去看你。
時秒明天下午沒有手,後天排滿了,回:明晚一起吃飯吧。
閔廷:好。
時秒關了手機扔床上,簡單洗漱過坐到床頭的簡易書桌前,當住院總的唯一福利就是一個人擁有這間值班室。
桌角花瓶裏的水兩天沒換,花瓣明顯發蔫兒。
鮮花是前幾天一位病人出院時家屬送給護士長,姹紫嫣紅一大束,護士長將鮮花瓶擺放在工作臺,正好路過護士站,護士長順手了幾朵給:“放你值班室養養眼。”
一共兩朵玫瑰和四朵不出名字的小朵花,剪了一個礦泉水瓶子,放了半瓶水養到現在。
這幾朵花是值班室唯一明快的彩。
時秒給花瓶換了水,重坐回桌前,翻開還沒看完的專業書。
夜裏十一點的病區安靜下來,房間沒那麽隔音,隔壁大值班室有笑罵聲傳來。
看了一個鐘頭的書,關燈,和躺床上。
睡了沒三個小時,被電話醒。
睡意正濃中,時秒強撐開眼,從枕頭旁過手機:“怎麽了?”
說話間人已經從床上爬起來,開燈穿鞋。
姜洋:“你上樓一趟,57床。”
“57床現在什麽況?”
“正常疼痛,家屬偏不信。”姜洋催,“你快點啊!”
掛了電話,他在走道上連做深呼吸。
一分鐘前他被家屬無趕出病房,厲聲斥責他是庸醫。
時秒在電梯裏穿好白大褂,三兩下挽好長發。
57床病房門口,只見姜洋雙手叉腰,氣得跟河豚似的。
時秒瞅他兩眼,眼神似在說,不回去你杵在這幹嘛?
姜洋拉著臉,無視詢問的眼神。
他沒走是要等著那個罵他的人被打臉,居然罵他庸醫!
時秒顧不上搭理他,先進病房看病人。
邵思璇正彎腰站在病床前,握著老人的一只手:“爺爺,沒事,醫生馬上就來。”
聽到推門聲,忙轉臉,瞅清來人,臉瞬間沉下去,沖著時秒:“不是說了讓你們顧主任來!聽不懂話是嗎!”
姜洋搶在時秒前面說道:“我們顧主任今晚不值班。”
“那是你們的事!”
姜洋還要說什麽,被時秒一把扯住胳膊往後拽了下,眼神制止他。
看向邵思璇,語氣平和道:“我們另一位主任醫師馬上過來,我先看看病人有沒有危險。”
說罷,時秒把姜洋往外一推,讓他找其他主任。
姜洋只好去找給今晚值三線班的主任打電話,其實完全沒必要驚主任級別的。
時秒不看邵思璇什麽臉,先查看邵老先生的各項指標,沒大礙,確如姜洋說的那樣,是沒辦法避免的疼痛,對邵思璇道:“放心,沒事。”
邵思璇冷嗤一聲。
幾分鐘後另一位主任到了,邵思璇的臉終于有所緩和。
檢查過,主任只說了一句:“沒事。”
邵思璇淡淡道:“謝謝,麻煩了。”
姜洋還等著這個趾高氣昂的人給他道歉,憑什麽罵他庸醫,誰知邵思璇眼皮都沒擡。“姜洋,走了!”時秒喊他。
三人離開病房。
另位主任姓孫,進了電梯,姜洋歉意道:“孫主任不好意思,把你大半夜喊起來。”
孫主任笑:“多大事。就是你們不找我,幾分鐘後姜院長也會打我電話。”
上午幾個主任開會討論了57床病人的手方案,都知道57床住的是誰。
姜洋的宵夜正好送到,他熱邀請:“孫主任,一起。”
孫主任擺擺手:“年紀大了不敢吃,你們年輕人吃。”他回值班室繼續補覺。
時秒也沒吃宵夜的習慣,回自己的值班室。
姜洋:“時總,留步,有個問題問你。”
時秒側眸,等他說。
姜洋十分納悶:“那個邵思璇的對你那副態度,你怎麽一點不氣?真不氣?”不合理。
時秒雙手兜:“我跟一個病人家屬計較什麽。如果我有家人住院,疼得睡不著覺,自己又不懂醫,當然希有個權威專家給我吃顆定心丸。”
反問他,"你不希?"
姜洋突然不吱聲。
時秒:“至于邵思璇高高在上的說話語氣——”停頓兩秒,看著他,“你平時跟我說話不就這個口氣?習慣了。我要生氣,不得天天被氣死。”
說完擡步就走。
姜洋提著宵夜怔在原地半晌,反應過來後人已經走遠。
半夜被邵思璇吼這件事,時秒并未放在心上,回到值班室趴床上沒到兩分鐘睡著。
第二天上午有手,一點鐘下臺,在手室食堂吃了飯才回科室。
幾張辦公桌上堆放了高端水果禮盒,加起來八盒。
同事告訴:“57床家屬送的,讓大家分著吃。對了,一個自稱是病人孫的來找你道歉,聽說你在手室就回去了。”
邵思璇找道歉?
不太可能。
“時總,57床病人家屬找你。”門外,護士的聲音傳來。
時秒轉,門口進來一道的影,著裁剪簡單的白無袖連,來人不是邵思璇,而是葉西存朋友邵思文。
之前有聯想過們會不會是一家人,原來還真是。
邵思文說話向來溫:“對不起時醫生,我堂妹被慣壞了,說話沒大沒小,昨晚的事爺爺告訴我了。爺爺生病急壞了思璇,看擔心那樣子,當著外人面爺爺又不忍心說。請你們多擔待。”
時秒淡然道:“沒關系。這些水果讓你們破費了。”
邵思文:“一點心意,接下來還要麻煩你們很久。”
這時另一位醫生去了病房,辦公室只剩們倆。
沒有外人,說話隨意起來,邵思文說:“你哥在我爺爺病房,你要不要過去?”葉西存陪一起來看爺爺。
時秒把車還了之後,就沒打算再見葉西存,除非況特殊不得不見,找個理由推掉:“我還要找病人前談話。”
邵思文知道心外的住院總有多忙:“那你先忙。晚上你哥沒應酬,我們一起吃頓飯吧,就在你們醫院食堂。”
“太不巧,今晚我……”那兩個字在舌尖繞了一大圈,時秒才好不容說出來,“我老公今晚陪我吃飯。”
邵思文一臉吃驚:“你老公?你結婚啦?”
時秒:“嗯,閃婚。”
“…恭喜,改天替你慶祝。”怎麽就閃婚了,老公也是醫生?你哥知道嗎?邵思文想知道的太多,然而畢竟不,不好打破砂鍋問到底。
辦公室又有醫生進來,自覺告辭:“時醫生你忙。”
邵思文回到樓上病房,爺爺還在聊著,看上去神不錯,而葉西存坐在病床前耐心陪聊。
這些年爺爺清靜慣了,住院也不準家裏人紮堆到病房,因為難,說話都沒什麽神氣,但葉西存一來,爺爺忍著不適也要說上幾句。
他老人家對這個孫婿特別滿意,總有說不完的話。
在葉西存旁的凳子坐下,爺爺正在說他們兩人的婚禮,想讓他們提前舉辦,安靜聽著沒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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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剛過,時秒收到閔廷的消息:我到了。
時秒正在接急診那邊的電話:“好,好,我馬上安排。”
掛了電話疾步往辦公室外走,在門口差點撞到一個人,對方反應快,一把握住肩膀,及時阻止了一場撞。
擡頭看清對方,訝異:“你怎麽在這?”
閔廷的手從肩頭拿下,以為忙忘了:“不是說好一起吃飯?”
“我沒忘。”只是沒想到他會直接上樓,從口袋出值班室鑰匙往他懷裏一塞,指指左邊,“你到值班室等我,拐過去第二間。”
還不等閔廷說什麽,已經走遠。
閔廷的氣場和長相過于出衆,經過他旁邊的人都會不自覺盯著他多看幾眼。
待走道暫時沒了人,他找到值班室,開門進去。
一個標準但簡陋的單間,上下床,下床鋪著深灰床單,被子沒疊。上床堆放了一些零碎東西和一摞書及一個灰健包。
閔廷反手關上門,走了幾步發現有獨立洗手間,這在醫院裏應該算是條件比較好的值班室。
他將房門鑰匙連同帶來的一個手提袋放到床頭的書桌上,下西裝,搭在房間裏唯一的一張椅背上。
床上的被子窩了一團,讓人無法忽視。
閔廷想不明白,怎麽會有人把被子蓋這樣。
強迫癥使然,他見不得床上這麽,盯著床半晌,上前幾步,彎腰把那團被子鋪平疊好,順手放到枕頭邊。
等了將近二十分鐘,時秒還沒回來。
手機有消息進來,閔稀問他:哥,在公司還是家?如果在家,我路過瞅你一眼。
閔廷:在醫院。
閔稀:去看我嫂子?
閔廷:嗯。
閔稀:(并不簡單)(并不簡單)
那兩個表包意味深長。
閔廷不當回事,回:約好了每月見兩次面。
閔稀吃驚:你們兩人都在北城,一個月就見兩面?
閔廷:嗯。
閔稀無法理解:那你這個婚結了和沒結有什麽區別?
閔廷道:這個見面頻率剛好。
“叩—叩—”
“是我。”時秒的聲音。
閔廷過去開門,“忙完了?”
“嗯。不好意思,讓你等那麽久。”
“沒事。”
閔廷順手合上門,問想吃什麽,又道:“我訂餐過來就在你這裏吃。”
時秒也不想再下樓:“行。”特意叮囑他,“不需要訂大餐,簡單吃點。”主要是現在就了,等大餐的時間太久。
下白大褂掛起來,沒注意床上的變化,徑直走到桌上拿杯子倒水喝,杯子旁邊多了手提袋,品牌logo格外醒目。
“怎麽還給我帶禮?”時秒轉頭看他。
閔廷道:“我六月份都在外地,提前送你的六一節禮。”
時秒:“…我都這麽大的人了。”
閔廷:“我妹妹結婚了每年兒節照過不誤。”
時秒早就記不得上一次收兒節禮是哪一年,還小的時候父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本沒心專門給過兒節,每年只在兒園裏慶祝。
隔了片刻,的目落在他臉上:“謝謝。”
“以後不用這麽客氣。”閔廷示意看看禮。
時秒打開手提袋,裏面有兩個盒子,款式不同的兩條手鏈,“送一條就夠了。”
閔廷:“我妹妹有兩條,總不能給你一條。閔稀說這兩款適合疊戴。”
“那我試試。”當即就戴在了左手腕。
采納了閔稀的建議,兩條疊戴。
那條深藍的把原本就冷白纖細的手腕襯得更白皙。
閔廷擡手,幫著取下手鏈上的標簽。
林安好哭了:“那天不是我開車撞的你,我隻是個路過的。”梟旭堯:“但你丟下我跑了。”林安好:“我冇跑,我不但親眼看著你被抬上救護車,我還跟警察敘述了整個車禍經過。為了救你,那天我的錢都弄丟了,你能不能放過我?”梟旭堯邪魅輕哄:“不行,我這人憨厚老實,受人滴水之恩喜歡湧泉相報。”林安好:“把錢還我好嗎?那樣就算湧泉相報。”一不小心救了條狼,還非要跟她一起虐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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