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被他圍在前

中午的時候, 閔稀給哥哥發了消息：想吃糖炒栗子，送到我公司（齜牙）（開心）（轉圈）

閔廷正打算午休，了手表還沒放下, 妹妹的消息進來。

每次想吃東西，後綴的表包比時秒和時溫禮聊天時的表包還要富。

閔廷：兩點鐘左右給你送到。

他把手表又套回手腕, 卡扣時多看了一眼表盤, 昨晚紙團丟到手表上，表盤上沾了一點。

走前, 他代書，下午不再回公司，有事發郵件。

書謹記：“好的閔總。”

老板特意強調發郵件彙報，那就是提醒他們別再電話打擾他，無論多重要的事。

閔廷拿上西裝離開，到了電梯裏想起妹妹是讓他送到公司去。

閔廷：你今天還去上班？

閔稀：肚子不疼了, 沒不舒服的地方，在家無聊不如來公司。

閔廷：別累著。

閔稀：有糖炒栗子吃就不會累（齜牙）（齜牙）

閔廷：先說好, 吃栗子就好好吃, 別東扯西扯。

閔稀借故忙, 沒搭理哥哥。

司機知道閔稀最吃哪家糖炒栗子, 從公司出來，賓利車右轉并車流。

閔廷靠在後座閉目養神, 夜裏沒睡好。

每次時秒在他旁邊睡，他都睡不好。

不在家，他睡得也一般。

那家糖炒栗子店在胡同裏, 司機找地方停好車，從後視鏡看後座，老板睡著了, 他轉臉喊人：“閔總，到了。”

如果是給閔稀買吃的，老板睡著也能直接醒，其他況，他會斟酌再定。

閔廷并未睡著，剛才在想事，沒注意車停下來。

他穿上西裝下車，今天和煦，驅散了前陣子冷空氣帶來的寒意。

他年年都要在這家店買栗子，老板記得他。

“又來給妹妹買栗子呢。”這會兒沒人排隊，老板熱招呼道。

閔廷淡笑著頷首：“對，老樣子。”

“好咧。”

老板在這裏賣栗子賣糖葫蘆二十多年，看著這對兄妹長大，而他自己也從當年的三十來歲即將步老年。

閔廷買好栗子，讓司機開去閔稀公司附近的一家室外咖啡館，到了後把定位發給妹妹。

閔稀喜出外：你有時間陪我喝下午茶？

閔廷：嗯，陪你曬曬太。你平時曬太嗎？

閔稀：“……”

閔稀：也曬。

閔廷瞧了眼那個“也”，沒有底氣的一個字。

他沒穿：快點過來吧。

閔稀的公司離咖啡館不遠，五六分鐘的車程，閔廷點好咖啡，人趕到。

咖啡館門前有棵百年銀杏樹，這個季節滿樹染上金黃，地上也落了一層銀杏葉。

閔廷選了一張能直照的桌子，他自己點了一杯濃，給妹妹要了一杯杏仁牛。

“等我卸了貨，我一定要多喝幾杯咖啡，饞死我了。”

閔廷著妹妹，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卸貨是生孩子。

“哥你下午不忙啊？”

“明天再忙，五點鐘去接時秒。”

“晚上有約會？”

“去我岳父那邊吃飯。”

“哦~”

閔廷打開糖炒栗子袋，還熱乎著，給妹妹剝栗子。

閔稀握著牛杯，人懶懶地往椅子裏一靠，沒兩分鐘的功夫，後背被午後的曬得暖洋洋。

本來想八卦一下哥哥是否要把生孩子提上日程，但想到哥哥專門出時間陪曬太，擔心夜裏再被孩子鬧騰到醫院，想問的那些話，就著溫熱的杏仁牛咽了下去。

瞇上眼，在銀杏樹底下日浴。

閔廷剝好栗子放妹妹手裏，閔稀眼都沒睜，直接送裏。

他上次陪妹妹在咖啡館喝咖啡還是在黎，當時妹妹決定和傅言洲離婚，他不放心一個人待著，在那邊陪了妹妹兩個多月，遠程理集團事務。

每天傍晚，他走路接下班，遇到大雪天，兄妹兩人在回家路上會到街邊咖啡店喝杯咖啡再回去。

那段時間裏，妹妹離婚，父母三十年的婚姻關系也降到冰點，那時他怎麽都不會想到，自己還會有結婚的一天。

閔稀喝完一杯牛，吃了十幾個栗子，靠回躺椅裏睡覺。

閔廷去車裏拿了一條妹妹常蓋的毯給，“別著涼。”

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時秒應該喜歡這個口。

閔廷：明天還去會場嗎？

時秒正拿著手機拍大屏上的容，當即就回他：明天醫藥相關的專題多，有兩個心外專題，不過以我目前的水平，過去也聽不懂，不來了，在家歇一天。

閔廷：明天下午帶你喝杯咖啡。

時秒：是去婁維錫的四合院嗎？我正好去看看他，看他沒煙。

閔廷：不是，另一個地方，一家戶外咖啡館。

時秒：好。

明天算是兩人的第二次約會。

閔廷：忙吧，一會兒我去接你。

手機擱桌上，閔廷把糖炒栗子紙袋折好。

閔稀從兩點一刻睡到三點，後腦勺和後背被曬得滾燙。

坐直，輕輕舒展腰，從包裏拿出水杯喝了點溫水，許久沒像今天這麽放松過。

這是躺過最舒服的咖啡館躺椅，以後要讓傅言洲常帶來曬太。

“哥，我回去了，項目書還要再完善。”閔稀問哥哥，“你是再坐會兒，還是現在就去接嫂子？”

閔廷：“我去買鋼筆。”

“鋼筆？”

“嗯，給時秒用。”

閔廷指指剩下的糖炒栗子，他不吃栗子，妹妹也不吃放久的栗子，“你帶回去給傅言洲吃，別浪費。”

“……”

閔稀只好塞到包裏，否則哥哥又會說，剩的怎麽了，還對不起他？

和妹妹在咖啡館分開，閔廷去了附近的鋼筆專賣店，周肅晉推薦的幾個型號鋼筆來自不同品牌，他去了三個地方才買齊，正好趕上去接時秒。

太快落山，涼意隨著暗下去的天慢慢聚攏。

老房子裏，時建欽關上臺通風的兩扇窗戶，取下晾幹的窗簾，逐個房間懸掛上去。

廚房的排骨香從玻璃門鑽出來，濃濃的香氣四溢。

康麗燒了幾道半品葷菜，時建欽會做的菜有限，招待頭一回上門的婿略顯怠慢，幫著做了幾道。

關掉油煙機，廚房突然安靜下來，摘下圍打算回去。

西向客廳，落日的餘暉過窗鋪灑進來，落了幾道在沙發上。

康麗撈起沙發上的包，被太照得暖烘烘，拿出卡夾裏的一張卡，擱在茶幾時建欽的手機旁。

早飯間，時建欽說起給時秒準備嫁妝，再順便把時溫禮的婚房定下來。給孩子準備嫁妝是應該的，但沒想到還要給時溫禮買套房子。

當時“嗯”了聲，沒再搭腔。

一天下來，家裏被沉悶籠罩。

原配夫妻的家庭，為買車買房都能吵得不可開，何況他們這樣的半路夫妻。

他們兄妹都有房子，這套老房子是公婆越過時建欽直接留給了孫子孫，當初為了他們兩兄妹上最好的中學，趙莫茵聯系時建欽，又買了一套學區房。

兩套房子，時建欽說他們兄妹倆每人一套。

這些事，從不摻和。

誰知，趙莫茵又提出要買房子，還是在北城最好的小區之一買。

即便趙莫茵說買房子自己出大頭，可剩下的房款也要把時建欽的積蓄掏空。

時建欽樂意掏個錢，心裏清楚，不然他不會等著趙莫茵出差回來。

早上那碗豆漿只喝了半碗，油條是好不容易吃完整。

吃過飯想走來著，忍了又忍，連續幾天沒休息好腦殼疼，在他房間睡了一覺，借此消化緒。時建欽明白為何突然沉默不語，但他沒更好的解決辦法，只能跟著沉默。

趙莫茵是他們夫妻之間微妙的存在，二十多年來一直都是。

一覺醒來快十二點，時建欽已經做好飯。

他們平常都忙，出差從來不分周還是周末，所以很難有時間坐一起吃中午飯，今天這麽難得，偏偏事堵到了心口窩，味同嚼蠟。

沒吵，提都沒提房子。

這些年為了彼此家裏的事，不知鬧過多矛盾。

“我回去了。”康麗從架取下外套，對著房間正掛窗簾的人說道。

時建欽從椅子上下來，幾步走到臥室門口：“…不是，飯都準備好了，他們再有半個鐘頭就能到，你什麽事這麽著急走？”

康麗：“我回酒店和我妹一起吃。”

指指茶幾上的卡，“當時給時秒，沒要，我的一點心意，你放在嫁妝裏一起給吧。我先回去了，我媽醒了後我打你電話。”

抄起玄關收納盒裏的車鑰匙，帶上門離開。

“噠-噠-噠-”

高跟鞋落在水泥樓梯上的聲音越來越遠。

小區門口，津牌車開出去，賓利車正好拐進來。

“沿著路一直往前開，岔路口左轉，差不多二十米有個花壇，停在那就行。”車裏，時秒給司機指路。

閔廷以前路過小區門口幾次，不過沒什麽印象。

他著窗外的綠化和樓棟布局，問側的人：“你一直住這兒？”

時秒：“對。四歲之後就住這，中間沒搬過家。”

汽車此時左轉，前面不遠就是花壇，旁邊是一休閑鍛煉的地方，還放了簡單的兒游樂設施。

時秒指指那個花壇旁：“小時候我就在這玩，以前沒有梯。”

也是在這，無數次目送母親的車以及父親一家人離開。

時秒下車：“那邊第二棟就是我家，四樓西戶。”

因為鄰居意見不統一，電梯暫未加裝。

時秒：“得爬樓梯。”

閔廷笑了笑，說：“我又不是沒爬過樓梯。你是不是當我活在真空裏？”

時秒：“……”

他提上讓周肅晉幫忙從江城帶來的茶葉和幾支他珍藏的紅酒，兩人上樓。

時建欽掛好所有窗簾，剛穿上圍，敲門聲響。

時秒只敲了幾下，讓父親知道他們到了，從包裏找鑰匙開門，鑰匙還沒到鑰匙孔，門從裏面拉開。

撲鼻的排骨香，窗明幾淨，餘暉還有幾未收盡，淡淡地落在客廳牆上。

恍惚間，爺爺好像還在。

做好了晚飯，爺爺站在客廳窗口探出頭，對著樓下扯著大嗓門喊和哥哥回家吃飯。

可惜，他們看不到帶閔廷回來。

父親和閔廷寒暄著，時秒借彎腰拿拖鞋，把眼眶的潤回去。

時秒說：“今天的排骨很香。”

時建欽：“你康阿姨做的，晚上臨時有事，剛走。”

他提前洗好了水果，“你們先吃點，菜馬上好。”

閔廷看著屋，似乎能想象出小時候的生活。

時秒在他旁邊坐下，說起婚禮：“那天我從這裏出嫁，下面停車可能沒那麽方便，調頭費勁。”

“沒事，司機技都不錯。”

“……”

時秒笑。

閔廷起了西裝，不知掛哪，直接遞給，人去了廚房。

時秒把男人質的黑西裝找架掛起來，很快，他從廚房出來，手上還有水。

閔廷拿紙巾了，從果盤拿了一個蘋果，拿起旁邊的水果刀給削蘋果吃，“你去廚房陪爸說說話，蘋果好了我給你送過去。”

時秒去了廚房，父親說不需要打下手，所有菜都準備好。

靠在琉璃臺上，“我媽明天要去看我哥。”

時建欽沉默點了點頭，須臾後，說道：“我有些日子沒給你哥打電話了。”

油煙機打開來，老式油煙機風力大，聲音也大，代替了和父親之間的說話聲。

他們父之間聊不完說不盡的只有手和病例，但飯桌上不適合聊這些，一說起家長裏短，三人都不拿手，所以一頓飯吃下來他們全在聊顧昌申，也算其樂融融。

飯後不久，時建欽下逐客令：“秒秒，你們回去吧，反正爸爸在這待一個星期，到時我去你們醫院食堂找你吃飯。”

兒平常住在醫院，婿又忙，小兩口難得的休息時間，無需浪費在他這裏。

時秒：“好。那您也早點休息。”

“閔廷，等一下。”時建欽拿出紅包，“改口紅包。”

閔廷沒客氣：“謝謝爸。”

不到八點半，兩人回去。

見家長不過是走個形式，主要是帶閔廷來看看從小長大的地方，讓他知道家在哪，結婚那天能直接找到。

回去路上，閔廷拿出下午買的鋼筆，他把鋼筆外包裝全部拆了。

“給你幾支鋼筆用。”

“你怎麽給我買這麽多？”即便拆了包裝，時秒也知道不可能是舊鋼筆，說話的同時，欣然接過他手中的一把鋼筆。

一共六支，有兩支型號一樣配不同。

閔廷：“朋友推薦的，說好用。不貴，就多買了幾支。”

時秒眼中帶笑：“書房的筆筒派上用場了。”

又想起照片擺臺，“你照片選好了嗎？”

閔廷：“…沒，今晚選。”

到家，閔廷先去書房理了要的郵件，忙完回到臥室，時秒洗過澡正在護，平板放在被子上，打算跟他再一起看一遍。

“你先看。”閔廷解著襯衫扣子往浴室走。

時秒：“等你一起。”

上床，把兩人的枕頭到一邊，倚在靠背上。

等他出來期間，打開昨晚保存的兩張照片，分給哥哥，又挑了晚霞那張設置手機壁紙。

正欣賞著，沖過澡的人出來。

時秒鎖屏手機，撈過被子上的平板。

閔廷開了自己那側壁燈，靠坐在床頭。

他拿過平板打開，盡量把平板往時秒那邊放。

時秒看著他半刻：“要不我坐你懷裏，這樣就不用挪來挪去。”

閔廷反應了下，掀開被子：“過來。”

時秒從被子底下挪過去，坐他上會擋著他，于是坐他間，靠在他懷裏。

閔廷把被子往上拉，圍在心口，他坐直，略前傾，兩手繞到前，點開第一張照片，從頭看。

他頭低下來看時下正好著耳朵，整個人被他圈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