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梨站在窗邊，看著直接駛離的黑車，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

浴室里氤氳的水汽很快消散。

小房間里，孩披著薄外套孤零零坐在燈下，對著空氣小聲說話，眼眶還紅著。

手里拿著寫滿字的本子，斷斷續續地演練比賽時的設計概念演說。

一道短促的敲門聲響起。

“開門。”

刑赫野的聲音。

夏小梨扭頭著門板，懸在眼眶的眼淚自滾下來。

看著擺滿桌子的香水瓶、各種草稿、設計圖解、改了很多版的作品講解稿，眼底一黯。

“我要睡覺了。”孩攥著手站在門，聲音很輕。

“才九點你睡什麼覺。”

“我困了。”

門外默了一瞬，傳來男人不住氣的聲音。

“夏小梨，你是不是覺得你沒錯？”

“就這麼個破商業賽，至于你天天沒日沒夜，現在還膽子大了，著火了你往里沖？你知不知道輕重？！萬一二次燃了，燒的是有毒氣，你想怎麼辦？”

“你眼里就只有那個該死的比賽了？贏了又能怎麼樣！”

不用看臉，都能聽出來男人聲音里越來越發的冷怒。

夏小梨蹲在門，眼淚啪嗒啪嗒掉，咬著指節，不讓哭聲溢出來。

“我就是要參加，我一定會參加的！”

孩倔強又固執的回應砸出來，把刑赫野氣得額角青筋直跳，呼吸都上不來氣。

他扯了悶氣的口罩，瞪著遲遲不開的舊門板，冷笑著扔下一句話：

“行，隨便你。”

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夏小梨才埋頭“嗚嗚”地低低哭出聲來。

贏了就有答案了。

贏了我就能有更多的勇氣往前走了。

……

翌日，天剛亮，夏小梨捂著浮腫的眼皮就準備出門，找好了能加急做外包裝樣品的工廠，早點去談好單，還能趕回來去老師那兒上課。

一打開門走出去，腳下踢到異。

低頭一看，是一個木質的高檔外送餐盒，上面的logo很悉。

之前刑赫野帶去吃過很多次的私廚，味道特別棒。

孩垂著眼，呆站了半晌，彎腰把沉甸甸的餐盒拎起來，放進屋離開了。

金鼎府。

“怎麼回事，門怎麼換了？”

“你來干什麼。”

刑赫野抓開一進門就興喊著“啾啾！姐姐！”抱大的胖土豆，神靡淡地轉往回走。

“撒手，沒你姐姐。”

刑黛把門關上，抱起嚷著要找“漂漂姐姐”的兒子，看著自家人高馬大的弟弟無語道：

“我還想問問你想干什麼呢，才幾天沒見，你和小梨怎麼了？我今天約來家吃飯，推三阻四的，聲音聽著不太對。”

刑赫野靠在沙發上，沒應聲。

刑黛抬往他腳上踢，“你欺負人小姑娘了？”

刑赫野避都懶得避，只臉很臭地靠坐著，眼下一片青黑。

“啾啾！丑丑！”

顧鈞意蛄蛹到沙發邊，小手指指著舅舅在掌下的悲傷蛙，嘰嘰喳喳。

刑赫野不爽地抬腳把小不點開，“別煩，你更丑。”

這暴躁勁，可好幾年沒見了。

刑黛臉上的玩笑微收，坐下：“干嘛你。聲音這樣，冒了？”

刑赫野掀起眼皮，眸沉沉地看著墻上掛著的巨大照片，許久才開了口。

刑黛聽完，眼神十分奇怪地打量自家弟弟，直到刑赫野被看了，要甩臉了，才欣笑道：

“小野，你上小梨了啊？”

刑赫野白一眼，語氣十分嫌棄：“我不，我你？”

話音剛落，在沙發打滾爬的顧鈞意，突然扭過頭來，聲氣聲并茂地接了一句：

“意意也漂漂姐姐！”

刑赫野抬手把小腦瓜摁進沙發里，“有你什麼事。”

刑黛看著自家弟弟格外暴躁的樣子，十分慨，真想不到一直我行我素桀驁難馴的臭小子，也有這種憋屈得束手束腳的時候。

“你生氣不顧安全，那你想沒想過為什麼這麼執著要去參加比賽？”

刑赫野擰眉，負氣道：“就是死腦筋！”

刑黛輕嘆一聲，勸道：“小野，小梨和你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們——”

“說什麼屁話。”

刑赫野不悅地打斷，鄙夷地掃著親姐，“怎麼，是地球人，我是外星人？”

“嘖嘖，我還沒說什麼呢，瞧給你急的，沒說你們不配，配配配好了吧！但是——！”

刑黛目，打了個響指，指著他說：“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啊！”

為所困，暴躁叛逆的老弟，總算給了一個正眼：“什麼？”

“小野，你不覺得你們之間有巨大的差距，那小梨呢，也這麼覺得嗎？”

刑黛提醒道：“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嫁給你的人，會到多大的關注和議論，就咱媽、好不說，就咱家里那些親戚，圈子里那些個人，哪個不議論？等的份徹底被公開以后呢？網上那些——”

刑赫野沉著臉，戾聲道：“有我在，誰敢看輕。”

“當著你的面不敢，背地里呢？”

刑黛一句話，讓刑赫野臉更沉。

又說：“小梨是個要強的好孩子，就家里的況，年紀那麼小，這些年，得多厲害才能撐得起來？”

“這麼有天賦，能接自己一直是個輟學大學生嗎？以這樣的份站在你旁邊，接那些非議？”

刑赫野沉默了。

“還有，你和晚凝的事，解釋是不行的，孩子心思敏，口頭的解釋誰敢信啊？姐姐不清楚你們當初到底怎麼結的婚，但是小野你自己是清楚的。”

“你生氣執意要跟你離婚，那你想沒想過，的委屈和害怕？”

刑黛說著說著也走了心，想到夏小梨居然自己懷著孕孤零零住外頭去了，跟自己當初未婚先孕一樣一樣的，沒忍住手了一把自己弟弟的后腦勺。

“你這臭小！把人惹哭了，居然還放心自己一個人住外頭！”

刑赫野正陷在沉思里，猝不及防被鐵砂掌拍了一記，臉都綠了。

“刑黛你找死？！”

他捂著后腦勺，咬牙道：“誰他媽放心了！老子在車里坐了一夜！關了燈都沒敢走！”

自來驕傲恣狂誰都管不住的男人，口而出的話，讓空氣都卡住了一秒。

哎呀呀……沒想到啊，弟還能做出這種事來，這是死了。

刑黛驚訝捂，笑得格外幸災樂禍：

“哎喲～～原來被老婆趕出門，在樓下守了一晚上啊？怪不得姐姐瞧著你這麼憔悴呢～”

“嘖嘖嘖那姐走了，不打擾你休息，你好好想想啊～趕給我弟妹哄回來！”

刑黛賤惹完事，薅起還在撲騰悲傷蛙的寶貝兒子，踩著高跟鞋就溜了。

留下刑赫野沉郁地曲坐在沙發上，和被顧鈞意啃了口水的悲傷蛙眼對眼。

良久，男人拍了拍悲傷蛙丑兮兮的臉，甩鍋：

“你表現不好，你媽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