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

“兄弟們，馬上要過年了，各位寒假有什麽打算？”

中午吃完飯，一群人圍在時遇和褚桉的座位周圍聊天，沈宥同學舉手發問。

周粥雙手合十，祈禱：“希今年寒假可以多放幾天，這樣我就可以多吃點好吃的。”

“找個時間，來我家聚一聚吧，我家親戚新開了一家火鍋店。”

周粥同學熱烈提議。

沈宥知道這家夥是個小吃貨，準備揮手pass掉。

時遇眼睛一亮，贊同道：“可以啊，冬天就該吃火鍋。”

“你們覺得呢？”

“褚桉桉～”時遇眨著大眼睛，像花生那樣朝他賣萌。

滿臉都寫著。

褚桉自然不會駁了他的意願，擡手平時遇翹起的發，點頭同意。

“耶！”

溫筱筱按住自己的口，頭靠在李婧玥肩膀上，角咧出姨母笑。

啊啊啊啊啊！好可耐！好可耐！

天吶！你居然他“褚桉桉”，你好會啊！

小石頭，多撒，看！

程熙死盯著溫筱筱，試圖盯出個來，活像個怨念十足的怨婦。

誰允許你靠我老婆上了？！

這是我老婆！！！

當然了，溫筱筱就是知道程熙的怨念也不會害怕，李婧玥肯定會護著。

溫筱筱興：“我同意！玥玥也同意。”

周粥笑得眼睛瞇一條：“那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沈宥：“請問……”

程熙接話：“我們的意見……”

沈宥咬牙切齒：“不重要嗎？”

溫筱筱和李婧玥整齊地翻了個白眼，異口同聲：“你倆的意見……”

兩個孩上下掃視程熙和沈宥一眼，作齊的就像排練過一樣。

不是親姐妹，勝似親姐妹。

“當然不重要了！”

程熙：“……”

沈宥：“……”

好好好，我們不配擁有人權！

中自習章有墨看班，他告知所有學生一個看似好消息實則噩耗的消息。

“過兩天要放假了，大家猜猜放幾天啊？”

班上一個瘦瘦的男生舉手說：“怎麽著也得十幾天吧？”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在期待地看向章有墨。

章有墨嘿嘿一笑，像一只詐狡猾的狐貍，他出一手指。

有人喊：“一個月嗎？”

章有墨擺擺手，揭謎底。

“一個月？呵呵，把你的，就放一個星期。”

“啊——”

班上一片哀嚎。

章有墨：“知足吧，孩子們，高三就放三天假。”

“高三也太慘了吧！”

“他們明年高考完，我們就是準高三了！”

“補藥啊！我還沒準備好當高三生。”

“放過我們吧，老師，我們還是個孩子！”

“一個星期，全用來寫作業了吧！”

“沒得玩嘍！”

章有墨笑罵道：“玩什麽玩？都什麽時候了？一點危機都沒有。”

小時同學聽他說這話，湊到褚桉耳朵旁，悄悄抱怨：“這話他每一年都說，我耳朵聽得都快起繭子了。”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朵尖上，褚桉輕輕了耳朵，麻麻的。

“褚桉桉，我聽爺爺說，你老家是儀城的，那過年褚姨會帶你回去祭祖嗎？”

褚桉搖了搖頭，說：“之前剛回來的時候已經去鄉下祭拜過了，過年就不去了。”

“那你呢？”他問。

時遇挑眉：“我？”

“嗯，過年什麽安排？”

“安排的話……往年祭祖，就是除夕中午在院子裏燒一下紙。”

“初一去拜訪周粥家、沈宥家、筱筱家，差不多這樣。”

“然後，初二去東岳廟還願。”

時遇著手指頭一個一個地數。

褚桉：“還願？”

時遇：“對呀，還願。”

“你知道的，我有心髒病，小的時候，爺爺總是怕我夭折，就會去廟裏求願，他還在廟裏請了一尊佛像，就放在他房間裏。”

“你要和我一起去嗎？”小時同學眼睛亮晶晶地問。

褚桉一眼看穿小時同學的小心思，于是他反問：“你想讓我陪你去嗎？”

“想啊！”

時遇一秒變癱在桌子上的煎餅，手上抓著筆尖畫圈圈，小叭叭的：“你不知道，老夏同志可以和廟裏的住持爺爺聊一個多小時，但是我又不能走，每次他們聊完，我都快睡著了。”

“雖然我知道，老夏同志也是為了我好，但是……”時遇拳頭，“我真心希，他可以聊一會。”

“如果你在的話，我就不會那麽無聊，我可以帶你到逛逛，去哪都行。”

“怎麽樣，是不是很心？”

“你就陪我去唄，反正你在家也沒事幹。”

“好嗎？”

小時同學出兩手指夾住褚桉的袖子，輕輕搖晃，眼睛睜得大大的，幹淨純粹，褚桉都能在他的瞳孔裏看見小版的自己。

“好～”

對于時遇，他想，他應該永遠都拒絕不了。

————

“噼裏啪啦——”

除夕那天，儀城街道上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家家戶戶從早上開始忙碌，無論是家裏還是外面，都充斥著歡度春節的熱鬧與雀躍。

“小石頭，快來寫對聯，筆都準備好了。”

“就照著這個寫。”

夏以寧在客廳裏擺了個大圓桌，放上筆墨紙硯，讓時遇代替他寫福字和對聯。

“老師，您怎麽不一手？”褚卿黎帶著倆孩子擇菜，聽見夏以寧的喊聲，發出疑問。

夏以寧擺擺手：“害，年紀大了，手抖，那筆抓不穩，寫出來的字歪歪扭扭的。”

“所幸小石頭練筆字小有所，就讓他代筆了。”

“小桉會寫嗎？要不來試試？”

聞言，褚桉搖頭，他并沒有練過筆字，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筆字。

時遇手上拿著筆，臉上已經粘上墨，偏偏這孩子一無所覺，在桌子旁大喊：“爺爺，褚桉可厲害了，複刻能力一絕，我上次就教了他一遍除刺，做的比我還練。”

小老頭驚異，微微張大，隨後對褚桉招手，讓他過來：“小桉，你和小石頭一起寫寫，擇菜給我們大人來。”

褚桉放下手裏的菜，走到時遇邊，側頭觀察時遇的作。

時遇舉起筆，問他：“筆會抓嗎？”

褚桉剛點頭，手裏被時遇塞了一支筆。

時遇嘿嘿一笑，讓開，對褚桉出一只手，道：“您請。”

對于學習，褚桉向來是穩勝券。

年指骨修長，握著筆的模樣隨意淡然，眼眸輕掃字跡模板，確定好走向和結構，他的每一筆寫得特別流暢，像是在作畫。

自信、優雅。

時遇不由看呆了眼，他眼裏的褚桉似乎在發。

他知道褚桉在學習上有一種很可怕的天賦，今天算是真正見識到了。

時遇小聲嘀咕：“你這麽優秀，讓我力很大啊！”

幸好當初那個表白計劃還沒開始就胎死腹中了，我也要加油，追上褚桉的步伐再跟他告白。

小時同學心態從小就特別好，對于褚桉，他認為這個人就該配最好的，所以他也要變得更優秀。

然而，沒熱幾秒，褚桉那副筆字讓他涼了半截。

“這是你剛寫的？！”

“你確定沒練過？！”

時遇同學驚掉下，這副字已經快趕上他的水平了。

褚桉眉宇平和，似有不解，說：“比不上你那副，只是模仿，還差點。”

時遇：“……”你怕不是在凡爾賽。╮(￣▽￣"")╭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賦型人才嗎？！

我到特別嚴重的打擊。

急需安。

“阿遇的字好看。”

褚桉擱下筆，拿紙沾了點水，給時遇臉上的墨跡，溫聲說了這麽一句贊賞的話。

他的本意是，因為時遇的字寫得漂亮，所以他才可以模仿得好。

這句話落在小時同學的耳朵裏，有了另一種解釋。

他在誇獎我？

有眼！

不愧是我！

嘿嘿嘿！

時遇悄悄紅了耳，有點臉熱，像是泡在了罐裏，咕嚕咕嚕地冒著甜。

褚桉還以為自己下手太重，紅了時遇的臉，手上的作變得更加輕。

剛剛涼了半截的心，現在再度複活，時遇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褚桉是喜歡自己的對吧，對吧！

褚桉桉，你再等等我！我馬上就可以變得超厲害。

年澄澈清亮的眼睛裏全是面前人的影，真誠又熱烈，看得褚桉心裏的。

真可！想！

腦袋裏的想法還在路上，褚桉的手指先一步卷上時遇蓬松的發。

極盡溫、親昵。

夏以寧擇菜途中擡頭看了一眼倆孩子，嘆道：“孩子們，真好啊！”

聽得褚卿黎膽戰心驚的，就怕夏以寧發現什麽！

這臭小子不會已經拿下小遇了吧？！

我要有兒媳婦了？！

哦，不對，是兒婿！

這個驚喜來的有點突然……那可真是太好了！

褚卿黎開始在心裏盤算該給時遇準備什麽樣的禮，全然忘記了之前跟褚桉說過“高考結束之前不能談”的話。

“你倆對聯寫好了，門口掛上啊，漿糊在桌邊上。”夏以寧沖兩人喊道。

時遇收拾好對聯，回應道：“知道了，爺爺。”

“走，褚桉桉，咱們去對聯。”

時遇順手撈起地上的板凳，跟著褚桉去院門。

對聯的時候，兩人發現漿糊沒拿。

彼時褚桉站在凳子上，時遇拿著對聯倏地朝院子裏大喊一聲：“花生，把桌子上的漿糊拿過來。”

花生耳朵尖一，在窩裏翻了個面，沒。

耶耶聽不見呢！

傻狗才幹沒有報酬的活！

小時同學氣笑了，他就知道這傻狗沒點甜頭絕不一下。

鬼鬼的！

懶死你算了！

“勤勞的小狗有幹吃哦！”

時遇從大門口探頭，朗聲喊道。

他就不信幹不了這家夥。

花生接到信號，從窩裏竄出來，叼住漿糊桶的把手，屁顛屁顛地往院門而去。

“花生真棒，give me five！”

耶耶歡快爪。

見到一人一狗玩鬧，褚桉輕笑，拿著刷子往桶裏沾了點漿糊，抹了一層在門上，問道：“這樣，歪嗎？”

時遇擡頭瞧了瞧剛上的對聯，向他豎起大拇指：“簡直完！”

“你們倆好了就回來吃晚飯。”夏以寧在客廳裏大喊。

“快快快，老夏同志喊咱吃晚飯呢！”

“這個福字倒過來，用膠帶。”

時遇給褚桉遞工，兩人很快好了對聯和福字。

“完工，回去吃晚飯嘍！”

小時同學看著大門口，滿意地拍了拍手。

褚卿黎瞧見他倆回來，招呼道：“快去洗手，今天晚上有紅燒哦！”

“哇塞！”小時同學歡呼。

飯桌上，時遇舉起杯子，并用胳膊肘推推褚桉。

褚桉放下筷子，手拿著杯子和時遇一塊站起來。

兩人異口同聲：“祝爺爺、褚姨/媽媽新年快樂！健康！萬事如意！天天開心！

夏以寧喜上眉梢，笑容滿面，樂呵呵道：“好好好，新年快樂！”

“來來來，一人一個大紅包。”

“花生也有哦！”

老夏同志從服口袋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封，遞給時遇和褚桉。

并把一個小小紅包用繩子穿好，掛在花生的脖子上 。

花生：“汪嗚～”（謝謝！）

時遇接過紅包，咧笑：“謝謝爺爺！

褚桉眼底泛著一點新奇，用手了紅包，淺笑道：“謝謝爺爺！”

褚卿黎看見褚桉的小作，眉間染上心疼，知道，褚桉以前從沒收到過紅包，終究是自己虧欠了他。

人收好緒，臉上重新展開笑，拿出兩個紅包，說：“來，小遇、小桉，這是給你們的。”

“給花生買了一個新的狗牌，送你的新年禮。”

“汪汪～”（喜歡！）

花生追著尾轉了一圈，臭屁地昂起狗頭，展示新狗牌。

時遇驚喜，滋滋道謝：“謝謝褚姨。”

褚桉收下紅包，眼神喜悅：“謝謝媽。”

“嘭嘭嘭——”

聽見炮竹聲，時遇轉頭：“外面放煙花了？！”

“走走走，看煙花去。”

小時同學歡快地拉著褚桉上天臺。

“哇，今年的煙花也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褚桉桉，你快看！”

時遇在天臺上又蹦又跳，興極了。

褚桉笑道：“這麽高興啊？”

時遇：“那當然！以往過年只有我和爺爺還有花生。”

“今年不一樣，有了你和褚姨，我希以後每一年都有你和褚姨。”

褚桉擡眼看向天空，夜幕下，五六的煙花迅速炸開，轉瞬即逝，又會有新的煙花再度升空，綺麗、爛漫。

人間煙火，心向往之。

“會的，以後每一年都會在的。”

淺淡呢喃的聲音混在煙火聲裏，夜空中煙花綻放的火照亮了褚桉清冷的側，年的眼神溫、繾綣，像一汪清泉。

“阿遇，新年快樂！”

“褚桉桉，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