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騙子 舊這麽快就複燃了？

桑把季硯沉甩在後, 不接他引人遐想的話。

他想讓季硯沉也把剛才的事忘了，但是看男人的臉，很慫的沒說出口。

“桑。”季硯沉走近, 垂眸看他：

“我昨晚說的話, 你要是不記得了, 我可以再說一遍。”

桑：“……”

就是因為沒忘, 所以他現在才坐立難安。

他寧願季硯沉是心來玩玩而已，好過面對現在這不亞于懸崖上走鋼的局面。

可季硯沉是認真的。

“季硯沉……”桑心裏難過, 因為知道不能繼續裝聾作啞飾太平了。

他和季硯沉……

注定當不了普通朋友。

桑不敢看男人的表，別過臉看遠的雪松：“我們不合適。”

八年前就沒有結果的事, 現在他也并沒有變得比以前更好，還是……

算了吧。

既然注定走不到最後，與其相看兩生厭後狼狽分開，不如給彼此留點好的回憶。

屋頂的積雪“撲簌”落地, 在才清過的地面炸開幾朵零落雪花。

八年前沒有說出口的話，還是當面說出來了。

桑描述不出來心裏是什麽覺。

就好像親手撕掉了那層自欺欺人的假面, 連最後一點哄自己的餘地都沒了。

季硯沉沒什麽表看著他。

當斷則斷，桑深吸一口氣，咬牙繼續：“我當初離開, 并沒有什麽苦衷, 那時候我們都年輕氣盛……”

說話做事不考慮後果，總以為是萬能藥，能擋一切難。

結果和現實上就傻眼。

“不告而別是我當年不夠，覺得我們本來也沒在一起多久，你那麽聰明，應該明白我的意思，能很快忘了我……”桑說著說著聲音低了下來：“……讓你誤會, 是我對不起你，以你現在的條件……”

桑沒想到季硯沉能記他八年——

當初他們從認識到分開，相連八個月都沒有。

他想說季硯沉能找到更好的，但話到邊，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季硯沉一直很歡迎，哪怕他還沒為季總之前，總是穿著洗得發白的服，頂著“特困生”的稱呼，也有很多人喜歡他。

桑不止一次在明大撞見有人給季硯沉告白，男的的都有。

他們眼裏意真切，都是願意和季硯沉一起面對不確定的未來，不會像他一樣，意志不堅，半路把人丟下。

以前不談，現在季硯沉有更好的選擇。

季硯沉說得不錯，八年時間，桑確實變了很多。

以前的他不會考慮這麽多。

也不會覺得自己配不上季硯沉。

一邊想一邊說，到最後桑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但中心思想是很清楚的——

他再一次推開了季硯沉。

甚至還說出了“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面”的傷人話。

在桑說這些話時，季硯沉也沒生氣，就在旁邊安靜的聽著，等桑說完後，他定定地看桑，問：

“剛才那些話，是真心的嗎？”

桑攥了手心，麻木點頭說是。

季硯沉就盯著他看，過了好一會兒沉著臉走近。

誰都不了被同一個人反複拒絕戲弄，更別提季硯沉這樣清冷傲氣的人，他要是手打自己一頓出氣，自己也認了。

桑閉上眼睛之前，心裏這樣想。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他腦袋被重重的了兩下。

“小騙子。”

桑聽見男人這樣說。

桑愣了一下睜眼。

“桑，你好像對我有一些錯誤認知。”放在腦袋上的手沿著臉側緩緩下移，季硯沉手上的作和嗓音一樣輕緩：“我不是兒園裏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我擁有一個年人最基本的判斷力。”

“我說過了我不會你，但這并不代表我喜歡聽你胡說這些。”

“不是以時間長短來衡量的，如果你試圖以這樣的方式再次離開……”

男人的大拇指指腹按上桑的珠，骨節分明的手指住他的下不讓他躲，烏沉沉的眼眸直直進他眼底，溫和的語氣裏是不容拒絕的強：

“那我們誰也別放過誰，就這樣糾纏一輩子。”

八年多時間，三千多個日夜，被丟下的季硯沉剛開始還問為什麽。

為什麽早上還乖巧黏人的人，下午就聯系不上了。

為什麽一句話都不給他留。

後來到都找不到桑，季硯沉就不問了。

只要桑回來，他可以什麽都不問。

他可以當一切都沒發生。

中間空白的八年，他都可以飾太平。

而現在，執念在心底最暗的地方日益增長，若不是怕嚇跑桑，智早就掙束縛，暴他冷靜克制的人皮下的不堪。

季硯沉可以繼續披著智的人皮，前提是桑好好的站在他看得見的地方。

他不會再浪費一個八年。

季硯沉牽著桑的手回別墅，這次沒給他機會拒絕。

桑跟著男人走了兩步，終于從他剛才的那一席話中回過神來，掙紮想回手。

就這樣回去，被陸洺譚年他們看見，就徹底說不清了！

季硯沉沒松手，頭也不回：“我們之間還有什麽清白可言嗎？”

桑：“……”

有些話桑其實不想說的，但季硯沉這副打定主意要和他糾纏不清、油鹽不進的模樣，讓他沒有別的辦法。

“季硯沉。”桑拉住季硯沉的手腕不讓他繼續往前，也顧不上難過了，苦口婆心勸：

“你和我不一樣，要不是當初我死纏爛打，你現在應該還是喜歡孩子的。”

“我們現在這樣……要是被你家裏人知道了……你讓他們怎麽想？”

桑的重點在後一句。

他和季硯沉之間的問題，從來就沒有真正解決過。

桑不想提季硯沉的爸媽，這些年在夢裏見過太多次了，但這時候不得不提。

這也是桑第一次在季硯沉面前提起他的家人。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了自己兒子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的。

更別提什麽糾纏一生。

聽著都讓人崩潰，無法接。

然而桑說完，季硯沉的注意力卻在前半句：“你什麽時候死纏爛打了？”

桑：“……？”

以前不是我主創造機會的嗎？

做過的事不怕承認，況且都是以前的老黃歷了。

聽了桑的話，季硯沉默了兩秒，又問：“你的意思是，是你追的我？”

桑嚴謹補充：“以前。”

季硯沉：“……”

桑被季硯沉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難道不是？”

當時的季硯沉是明大的出了名的高嶺之花，兩耳不聞窗外事，追求者都要為了他打起來了，他還一心只有學習。

要不是他想方設法制造偶遇，想辦法搭訕要聯系方式問院系班級宿舍……哪有現在的事？

見桑這模樣，季硯沉嘆了口氣：“你說是就是吧。”

桑：“……”怎麽聽上去這麽勉強？

季硯沉沒在“當初是誰追誰”這個問題上多糾結，回答桑之前的問題：

“我家裏人你不用擔心，我爸媽都知道。”

？

桑猛然拽住季硯沉的手：“你爸媽知道？？”

知道什麽？

當初大家說好的要瞞著季硯沉，所以在季硯沉這裏，他爸媽應該是什麽都不知道才對。

難道季硯沉的爸媽後面氣不過，把那天的事都跟季硯沉說了？

季硯沉知道多？

幾個念頭飛過，桑這一瞬間想了很多很多，越想越心涼。

纏著他不放的噩夢又開始在眼前播放，桑腳下一晃，差點沒站穩。

季硯沉看了一眼反應強烈的人，幾不可察的頓了一下，隨後道：

“畢業後他們催我談，想安排相親，我就跟他們說了。”

嗯？

驚疑不定的桑緩慢地眨了一下眼：“你……跟他們說的？”

不是叔叔阿姨說的？

季硯沉點頭。

桑一顆心并沒有松下去，忍不住問：“那你爸媽……能接嗎？”

從叔叔阿姨當年的反應來看，季硯沉跟家裏出櫃時，絕對不可能是安寧平和的。

季硯沉的爸媽種了大半輩子的地，接不了男人和男人在一起這種“出格”的事。

在老一輩看來，這是絕後的混蛋事。

瞧見桑那雙琥珀的桃花眼裏的擔憂，季硯沉沒說當時家裏的狂風暴雨，只是道：“現在好很多了。”

他爸媽知道他的態度，沒再試著求著讓他去相親，只是偶爾想到這件事還是愁苦嘆氣。

季硯沉的爸媽也不知道是不是家裏祖墳埋錯了地方，一向讓他們省心的大兒子，怎麽只是寧城讀個大學，就離經叛道，非要走這一條歪路。

明明以前就好好的，兒子孝順又聽話，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怎麽就唯獨這件事上，怎麽掰都掰不過來。

哭著求都沒用。

季硯沉態度是難得強。

聽季硯沉說他爸媽現在基本已經死了讓他結婚生子的心，桑神還有些恍惚。

就……同意了？

季硯沉多看了桑一眼。

他覺得剛才提起他爸媽的時候桑的反應有些不對，仔細想想，他之前跟家裏坦白時，他爸媽好像崩潰的緒更多，并沒有多震驚意外，就好像……

他爸媽早就知道一樣。

季硯沉神微沉，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桑抿了不說話，季硯沉也沒再開口，心思各異的兩人回到別墅，誰也沒再開口。

“喲，兩位約會回來了啊。”

補完覺的陸洺見兩人手牽手回來，眉揚得老高，開口就是打趣。

沉浸在自己思緒的兩人回過神來，桑趕掙開季硯沉的手。

陸洺沖季硯沉眼，低聲音：“舊這麽快就複燃了？”

季硯沉不慌不忙答：“暫時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