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無心 八年前，我爸媽找過你是嗎？……

桑沒戴季硯沉送的那塊比他如今全部家還貴的表, 把它好好收起來了。

桑知道有些事一旦邁出去，就再難回頭，事實也確實是這樣——

元旦之後, 季硯沉來攬悅府的頻率更高了。

主臥帽間不屬于他的逐漸增加, 總是空的配飾櫃也逐漸被填滿。

括昂貴的正裝就掛在他彩富的休閑服旁。

桑半是焦慮半是沉|淪的看著事態不可控的發展。

他和季硯沉同居就差一句口頭說明了。

除夕越來越近, 桑越是不安。

過年意味著團圓, 和孑然一的他不同，季硯沉有父母, 還有一個妹妹。

季硯沉他們一家過年總是要團聚的。

到時候不管季硯沉回家還是他的家裏人來寧城，桑最擔心的就是季硯沉父母知道他的存在。

也怕撕開兩位長輩的陳年傷疤。

畢竟他和季硯沉糾糾纏纏, 斬不斷還。

如果自己不這麽優寡斷……

或許應該早做決定離開寧城。

桑心裏揣著事，工作都有些心不在焉。

曝量跟上去後，他量每天都在增長，如今後臺每天都有合作私信找上門, 希他能接自家的廣告。

可他獨立運營賬號，每天又要花大量的時間練舞, 力有限。

所以盡管他很缺錢，還是不得不推掉絕大部分合作。

只偶爾接一個能在直播間裏推薦的東西。

量上來後，也有不網紅機構想要和他簽約, 見過苗崢後, 桑對自己的未來發展定位清晰的，他沒想往自這條路發展，所以全都拒絕了。

桑把自己以前練舞的存貨視頻發到賬號上，隨後翻看後臺收到的評論。

他每天收到的評論數變多，他不再每條評論都看，而是隔幾天看一眼。

這個時間點，學生黨和大部分工作黨都在休息, 網站流量眼可見變好，桑的評論區也比之前熱鬧。

小部分人還在討論他和林萊的那場PK，更多是一些虎狼之詞。

只有極幾條評論在討論他的舞蹈功底和技巧。

桑隨手往下翻，都是很正常普遍的發言，評論區也很平和，直到他看見一條評論：

—就……博主有些畫面真的好像那位白月啊……

這條評論還配了一張他的投稿截圖。

本來和諧的評論區因為這條評論掀起了水花，有不人跟層：

—圈外人路過，白月是誰？

—抱走我家不約，博主是不錯，但和白月比……不要登月瓷哈。

—我早就想說了，博主名字“Y”，姓對上了！

—笑死一張截圖就能說像白月？衆所周知，白月雖然退圈了，但他還沒死。

—這麽多年了，怎麽還有人不放過我家？

—都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個瓷的了。

—大膽預測一下，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說這兩人其實就是一個人了？

—就仗著白月退圈早，正主不會來打假是吧？

—衆所周知，這年頭長得帥的帥哥，只要是想吃互聯網這碗飯的，都想方設法臉，博主一直帶著口罩，什麽分不用說了吧？而能被圈稱為白月的那位的值，更不用說了吧？

—……

桑目在這條評論上停留了很久。

那條說他像桑的評論，隨著他的發言人出來解釋沒有要瓷白月的意思，也是白月的，只是單純覺得兩人某些角度有點神似後消停了。

沒人再不依不饒，逐漸被淹沒在衆多評論中。

他當時會選擇當一名蒙面博主，最大的原因是不想讓季硯沉和老師苗崢發現，而現在……好像也沒這個必要了。

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現在都知道了。

桑沒什麽心裏負擔，也不怕被人知道以前的桑現在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但是事已至此，這個馬甲能捂著就捂著吧。

反正也不影響什麽。

現在真要他自馬甲……

也很奇怪。

***

季硯沉這次來時，桑正在練舞室直播。

聽到季硯沉故意弄出來的靜後，桑作一頓，隨後像沒事人一樣自己做自己的。

今天是除夕，桑本以為季硯沉不會來。

兩天前他就從覃卓那裏知道，季硯沉的家人今年會來寧城一起過年。

按說季硯沉現在應該和他家裏人團聚才是。

桑看了眼時間。

下午四點多，還沒到晚餐的時間。

難道是東西忘了拿？

桑沒出去，不過一直留意外面的靜，等外面安靜下來，他忍不住想——

走了？

中場休息時間，桑看了眼手機，季硯沉沒給他發消息，倒是吳瑤和幹媽給他發了幾條。

前者吐槽好不容易放個年假，結果年紀輕輕就被七大姑八大姨催婚。

後者責備桑怎麽不和吳瑤一起回家過年，在家熱熱鬧鬧多好。

桑心裏一暖，一一回複兩人。

在雲市這幾年，吳瑤一家對桑和他|媽媽照顧有加，不然也不會認幹親，前兩年過年也是兩家一起過的。

後來桑的媽媽病加重，不願意給吳瑤家添晦氣，不論幹媽怎麽勸說，都不願意過去。

桑母親這幾年一直不好，丈夫的去世給的神打擊很大。

盡管他們之間已經沒了親意。

驕傲了一輩子，無法接自己人生出現“瑕疵”，把“兒子是個同”看做恥辱污點，認為桑不再是這輩子最完的作品。

加上丈夫的自殺，維持了了多年的、表面和諧滿的家庭被撕開了一條淋淋的傷口。

丈夫是神病，兒子是同……

總覺得所有人都在看的笑話。

重重因素相加，導致的神全面崩盤。

在雲市養了幾年，況一直不好，最嚴重的時候連桑都不認識。

就算桑悉心照顧，最後還是在去年春末去世。

桑完的後事後，再一次在盛夏來到寧城。

然後在冬季遇上了季硯沉。

他和季硯沉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和他來寧城的初衷背道而馳，但要是問他後不後悔來寧城……

桑是不後悔的。

他說不出這麽違心的話。

……

直播結束，背景音樂關閉後，整個房子安靜得可怕。

已經快六點了，季硯沉應該已經離開了。

桑沒有買新年裝飾，所以家裏冷清寂靜得不像是要過年。

不管是除夕還是新年，對現在的桑都沒區別。

都是很普通平常的一天。

沒開燈的客廳很昏暗，看不見的孤寂冷清從四面八方湧上來，桑洗完澡出來有些心不適，借著手機源走過去，想把客廳大燈打開，讓家裏看著溫暖有人氣一些。

“桑。”

桑指尖剛到開關按鍵，沙發那邊突然響起季硯沉的聲音。

桑：“！”

昏黑的空間，冷不丁響起的聲音，桑沒有一點心準備，魂都差點被嚇飛，短促地“啊”了一聲後，驚魂未定的朝聲源看去。

“季硯沉？”

桑打開了大燈。

明亮的線瞬間鋪滿整個客廳，他也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人。

嚇個半死的桑心髒咚咚跳，心有餘悸問：“你怎麽在這裏？”

這個時間點，季硯沉不應該正和他家裏人吃飯嗎？

不等季硯沉回答，桑又問：“你怎麽不開燈？”

不得不承認，看見季硯沉在這裏，桑心底是高興的。

桑一邊問一邊朝沙發那邊走去，語調微微上揚：“我聽見了你回來，但是我以為你走了，所以就沒出來，你——”

——吃飯了嗎？

桑後半句話沒能問出來，整個人被季硯沉一句話釘在原地。

“八年前，我爸媽找過你是嗎？”

“嗡——”地一聲，桑腦海裏一片空白，僵的看著季硯沉，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一句話：

“你說什麽？”

季硯沉站起來，看著臉瞬間變得蒼白的桑，閉了閉眼，又重複了一遍：

“我爸媽找過你的事，你為什麽從來不跟我說？”

桑怔愣，等季硯沉看過來他才發現男人眼底紅明顯。

季硯沉知道……季硯沉的爸媽告訴他的嗎？

季硯沉知道了……！

八年前的場景爭先恐後進腦海，父母的呵斥、季硯沉爸媽的哀求……所有的聲音在一起，夢境中的天旋地轉照進現實。

季硯沉會怎麽想？

生氣嗎？

是該生氣的，畢竟自己的父母在別人那裏了那麽大的委屈。

八年前季硯沉的父母態度那樣堅決，現在季硯沉變得更好更優秀，他的父母肯定對他有了更大的期，更不會允許自己兒子和自己廝混……

他又得重新找房子了。

他又能搬去哪裏呢？

八年前是下跪相求，現在呢？像他爸媽一樣以死相？

還好之前有心裏準備……

離開寧城好了。

在季硯沉開口趕人之前。

沒有頭緒的念頭一個接一個往外冒，桑只抓住了最後一個——

對，離開。

在鬧得更難堪之前離開。

季硯沉看著桑木頭似的站了一會兒，隨後僵的轉，一言不發地往房間走。

季硯沉心猛地一沉，快步上前拉住他：“你去哪兒？”

桑七八糟的腦子被他這一拽清醒許多，對上男人的視線後，他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之前的事，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爸媽……”

季硯沉聽到這話，握住他的胳膊的手驀然用力。

桑想季硯沉果然很生氣。

原本烏沉沉的眼眸都比剛才更紅了。

桑覺有點疼，但他沒掙紮，而是繼續道：

“當時走得急，沒來及正式跟叔叔阿姨道歉，我——”

桑的話再次被季硯沉打斷。

男人按住他的後腦勺，重重地吻了上來。

|瓣被人用力咬了一口，桑吃痛中，聽見男人低啞的、快要聽不清的聲音：

“桑……你沒有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