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隔天,泠跟陳濯清一起去收拾陳老太太的。
陳老太太的老房子距離市區比較遠,在老城區那邊,是有名的城中村。
老城區巷口窄,車子開不進去,要下車走一段路。
淩晨下了場大雨,地面還是的,恰逢又在修路,所以周圍都是坑坑窪窪的,泥濘不堪。
泠今天的穿搭比較簡單,純T恤和牛仔,休閑隨。
但配的是一雙剛買的白鞋,走了沒幾步路,就染上污漬。
陳濯清留意到了,停住腳步:“要不你去車上等我,我一個人也行。”
泠:“我人都來了,免費勞力你不用?”
陳濯清:“你的鞋子……”
泠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倒是不怎麽在意這些:“哦沒事,待會一就好了,鞋子反正都是要髒的。”
往前繼續走,見後沒靜,回頭喊他。
陳濯清從的聲音裏回過神來,低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或許不只是鞋子的問題,是他自己想要阻止踏這一片區域。
這裏,曾是他所有不堪的存在地。
他不想見到。
陳老太太的老房子已經幾年沒回來住過,年久失修,已有些痕跡,跟鄰裏間翻新過的房子形對比。
但泠發現,陳老太太隔壁的那間房子好像也有些舊。
想起高助理說陳濯清以前跟陳老太太是鄰居的事,不由地往那邊多看了兩眼。
大門閉,兩邊的春聯掉了一半,已經褪,約看到“家和萬事興”幾個字眼。
所以這裏,是以前陳濯清住的地方?
突然一片黑,視野被擋住,泠擡頭,發現是陳濯清站在了面前。
陳濯清:“我們進去吧。”
泠:“好。”
陳老太太以前在這裏住了十幾年,東西很多,一時半會也收拾不完。
中午的空隙,兩人去吃飯。
本來陳濯清說要開車帶泠去別的地方吃,說不用這麽麻煩,免得待會還要再回來一趟,在附近隨便吃點就行。
陳濯清找了家裝修看起來比較幹淨的飯館,泠看了下菜單,讓他來點。
陳濯清:“你做主。”
“好,那就一份鐵板魷魚,水煮牛……”泠擡頭問他,“你能吃辣嗎?”
陳濯清停頓了一會:“可以。”
泠:“那就行。”
正值中午,店裏的客人越來越多,等待的時間變長,店裏只有老板兩夫妻和一個服務員,有點忙不過來。
周圍嘈雜聲不斷,父母在教訓不聽話的孩子,男人在安失的兄弟,各種景劇上演著。
陳濯清提議:“會不會覺得這裏有點吵,要不我們還是找一家環境安靜一點的店?”
“不用,在這裏吃就行。”泠托著腮,聽著那些人的聊天對話,“我覺得這樣有煙火氣的。”
“不過,陳濯清,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解?”泠剛才就想問了,他好像特別在意自己習不習慣這些環境的問題。
陳濯清:“什麽。”
泠:“誤解我是那種什麽喝水的仙。”
陳濯清不知道現在的網絡用詞,重點只在後面的“仙”,“不是麽。”
泠低頭笑了下,因他誇獎時一副認真的語氣。
拿起茶壺,給兩人的餐用熱水過了一遍,消消毒,一邊說著:“以前讀書的時候,司琦帶我吃過不這些小巷裏的食。”
“所以,我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的家庭條件對比大多數人而言是要富裕一些,平時吃的用的穿的也比較好一點。
但爺爺和外公外婆那些長輩以前都是吃過苦的人,從小就教育不要養生慣養,養尊優的壞習慣。
憑出好這一點,已經贏在了起跑線上,所以千萬不要驕奢放逸,也不要眼高于頂,更不要瞧不起那些比自己窮苦的人。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僅僅是生存,都要用盡全力。
“而且,這裏是你以前生活過的地方吧。”
泠沖他笑了下,眉眼彎彎,似有慨:“我覺得在這裏吃頓飯還意義的。”
往後靠在椅背上,雙手環抱在前,跟他開著玩笑:“我們陳總,該不會是這麽久沒回來,自己不太習慣吧?”
知道是在逗自己,陳濯清配合著:“沒有。”
此刻,他突然覺得,自己從前那段灰暗的人生,在角落裏出了一亮。
而就站在源的中央,朝他出手。
“帥哥,請問可以拼桌嗎?”
有對很年輕的走過來,指著他們的四人桌問道。
泠環顧周圍,發現店裏已經沒有空位了,說句“可以”。
男生對陳濯清說:“兄弟,你要不要去對面跟你朋友坐,還是不介意跟我一起。”
陳濯清跟泠對視了一眼,像是在等說話。
泠看懂了他眼裏的意思,猜他應該不想跟陌生人坐在一起,便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過來。
生落座在泠的對面,看著這對帥哥的組合,主搭話:“姐姐,你男朋友好聽你話哦。”
剛才兩人之間的小作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那位冷臉帥哥一秒變乖巧,朋友招招手他就乖乖坐過去。
生瞪了眼旁邊的男生:“不像我男朋友,天只會惹我生氣。”
男生一臉冤枉的委屈表:“我這還不聽你話?”
“你還在頂?這聽話?”
“行,我閉。”
生嘟嘟囔囔著:“你看人家姐姐的男朋友,一看就不會跟吵架。”
這種不說話的帥哥,應該是那種朋友生氣了就二話不說抱在懷裏哄的類型。
“我和他,”泠看向陳濯清,想了想,“目前還沒有吵過架。”
想表示的是和陳濯清之間并沒有什麽參考價值。
生嘻嘻地笑著,很甜:“姐姐你長得這麽漂亮,你男朋友肯定舍不得跟你吵架。”
男朋友聽到這話,連忙補上一句:“我朋友也漂亮。”
生假裝一臉嫌棄地推開他,男生不放手,湊過去,非要跟黏在一起。
兩人一看就是那種熱期的小。
這對小非常的健談,說兩人都是大學生,趁著周末出來約會,四逛逛。
後來店裏有一桌的客人走了,生拉著自己的男朋友識趣地離開,說不打擾他們用餐。
走之前還對他們說:“姐姐,你跟你男朋友真的是超級般配的!”
這兩人的值要是放在他們學校,妥妥的校園top1。
泠看著那對打打鬧鬧的小,讓到了久違的青春氣息,突然有而發:“難怪司琦以前總說大學要談一場。”
“所以,”陳濯清放下手中的茶杯,裝作無意地順著的話問:“你談過嗎?”
泠剛要回答,很快反應過來有問題,扭過頭來問他:“你翻舊賬啊?”
陳濯清并不否認,還說出自己的理由:“想聽聽陳太太以前的史。”
“那你呢?”不答反問。
陳濯清回答得很快:“沒有。”
泠半信半疑:“盛總說你大學那會在學校很生歡迎的。”
陳濯清:“歡迎是一回事,談不談是另一回事,并不沖突。”
他的語氣很鎮靜,沒有要瞞什麽的意思,仿佛真的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泠暫且相信他的說辭,他還在鍥而不舍地問:“你呢?”
“沒有啊。”泠也是一樣的答案,想起以前讀大學那會的時,眼神裏充滿了懷念,“我學業都忙不過來,哪有心思談。”
陳濯清:“哦。”
泠:“哦是什麽意思?你不相信我?”
陳濯清:“有點。”
泠:“我剛才都沒懷疑你說的話。”
陳濯清:“因為我說的是真話。”
泠:“我說的也是真話啊。”
陳濯清口中的那個名字就要說出口,看到那雙幹淨無辜的眼睛,又敗下陣來。
“嗯,我信。”
不重要了。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寧辰已經是過去式。
泠的現在是陳濯清,就夠了。
—
兩人在老房子裏那裏又待了一下午。
收拾完東西後,準備打道回府。
大門打開,有兩三個人剛好接孩子放學,經過時聽到聲音,往這邊看了一眼。
們看到陳濯清的那張臉,臉上的表明顯有變化,言又止的樣子。
泠明顯能到氣氛的不對,想問陳濯清是不是認識的,還沒說話,手腕被他拉住。
下樓梯時,泠走了幾級臺階後發現自己腳下的鞋帶松了:“陳濯清,等一下,我系個鞋帶。”
還沒彎下腰,旁的男人已經比先一步低頭,屈膝蹲在地上。
他作太快,又太自然而然。
這一幕,好像有點似曾相識。
上次在酒吧,他也做了一樣的事。
泠低頭看著他濃的頭發,高的鼻梁,手指也靈活漂亮,很快就幫系了一個新的蝴蝶結。
陳濯清看了下的另一只鞋,好像也有點松了,順便幫重新系了下。
許是看到樓梯那邊沒有了蹤影,剛才路過的那幾個街坊鄰居才敢放聲說話:
“剛才那個男的,是以前老陳家的孩子吧?”
“是他,現在長大了,跟老陳長得可像了。”
“話說他們家的房子現在還空著吧,這麽多年了還沒賣出去。”
“出了那檔事,誰還敢住進來,造孽啊。”
泠能明顯覺到陳濯清手上的作停頓,幾秒後又繼續。
“好了。”陳濯清站起來,神如常道,“我們走吧。”
泠慢半拍地應了聲,若有所思。
但最終什麽都沒問。
出去後便是街道,正值放學時間,很多穿著校服的學生走在路上,群結隊的,嘻嘻哈哈地在玩鬧著。
太的影落在白的斑馬線上,他們挽著手臂,互相看著對方,臉上的笑容青春又。
泠走著突然停下腳步,盯著那些學生看。
恍然之間,泠好像在們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
陳濯清剛才見站在原地,自己也沒。
他也在看。
落日是橙黃的,生的側臉線條和,眉目溫,不知道看到了什麽,角牽起漂亮的弧度。
倏地笑了下,燦爛又耀眼。
得讓人失神。
附近有個公站,駛過來一輛公車,泠眼尖地發現下車的人群裏混著兩個穿著深城一中校服的學生,藍白的款式,青春靚麗。
走了過去,看到站牌上寫著“落日村”,目在20路車的路線圖上停留。
視線順著往前看,定格在“深城小學站”幾個字上,發現了點什麽。
“陳濯清,我跟你說,我以前讀高中那會就住在深城小學那邊的學區房。”
“原來離你家就兩個站,還近的。”
說完,又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但一時又沒想起來。
旁的男人默不作聲,半晌後才應了一聲:“嗯。”
他當然記得。
那時候他每天特意早起半個小時,跑三個站,比泠先一個站上車。
那是20路車的起點站。
陳濯清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跟坐上同一班公。
會提前坐在公站牌那裏等著。
有時候戴著耳機在聽英語聽力,或者是拿著個單詞本在那裏記。
上車時會跟司機打招呼問好,然後習慣地坐到左邊第一排靠窗的位置。
怕曬,坐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車窗拉上。
但到了雨天,就喜歡往外面看。
從起點站到深城一中,一共六個站。
二十分鐘的路程。
公車第一排和最後一排的距離。
那是他離最近的時候。
上輩子秦暖暖被人矇蔽,作天作地誓要擺脫愛她疼她,最後為她而死的邵九爺,最後被害得死無全屍,死前才幡然醒悟。這輩子她要把那個權勢滔天的男人寵上天,可是上輩子天天要吃肉的九爺高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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