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關 這不是王維，是元二！

特別神奇, 在和楊糕說這些的時候，陳睦的心好像是真的還可以。

一開始是有點想哭的來著，但可能是因為楊糕主替哭了, 又可能是因為那句“就算退役了你也是陳睦”, 反正說著說著好像自己也不那麽難了。

對嘛，首先不後悔，其次這個傷也賴不著旁人, 那還想怎麽樣呢？還能怎麽樣呢？

最痛苦、最不能接現實的那一年也已經過去了, 其實不太敢去回憶那些日子裏變了什麽樣子, 但現在，至在楊糕眼裏，是個曾經輝偉大，如今也堅強勇敢的人。

那一刻, 有了一種異樣的興, 覺得周的力量在重新回來。

陳睦一直知道終有一天還能重新開心起來, 那些痛苦終將離遠去，的過往經歷讓對此深信不疑。

當終于能夠用一種相對輕松的方式與人談論曾經的時候，以為一直等待的那天終于來了。

*

關是西漢時所設關隘，與玉門關同為綢之路門戶, 因在玉門關之南，山南水北為, 故稱關。

從公路到關景區之間是一片綠洲, 在漫漫黃沙中開久了，忽然出現的綠植令人耳目一新——也確實只有在這種地方才能設關隘, 不然就之前那個環境，守關的人本就活不下去。

不過太依然十分毒辣，陳睦戴了帽子、墨鏡、面罩, 全副武裝的下車，寧可熱點也不想曬死。

向著關的城樓門口看了一眼，竟然還有人不戴墨鏡穿個短袖，讓覺得十分佩服，這一會兒非得層皮不可。

剛想扭頭找楊糕吐槽，卻發現他人還沒下來，定睛一看像是在駕駛座上整理什麽東西……

于是眉頭一皺數落他：“你幹嘛呢？能快點嗎？”

楊糕這才趕忙從副駕駛跳下來：“來了來了。”

*

這裏看上去不是大熱景點，首先停車場空位就不，然後走進城樓的一路上的游客數量，大致就是可以保證一眼掃過去肯定能看到人，但絕對不會滿眼都是人。

跟陳睦之前看到過的一些城門樓子不同，之前看到的那些不說氣派不氣派，但至是石頭和木頭構的，而關的城門看起來更符合陳睦印象中的“土樓”。

除了四下裏仿佛《大漢天子》片場的“漢”字旗，以及城門上雕刻的“關”二字是紅的，目力所及盡是土，就連門口那些投石架子也是用木頭和麻繩制，蒙上一層厚厚的沙土。

雖然看起來有些蕭條，但城門卻一點兒不小。陳睦和楊糕一前一後地進來，首先就看到了一座很威風的雕像——一匹烈馬前蹄高擡，“將軍”坐在馬背上，手中的“武”直指前方。

楊糕積極道：“姐，這個你要拍嗎？”

陳睦扶一扶墨鏡：“拍就拍唄。這是誰，王維？”

“啊？”楊糕原本都在掏相機了，聞言作是一頓。

陳睦就知道自己猜錯了，好在文科不好的事也不是現在才暴的：“‘西出關無故人’不是王維寫的嗎？那個《送元二使安西》……不過王維好像是做的是吧？他打過仗嗎？”

陳睦說著說著忽然茅塞頓開：“哦——我知道了！所以這不是王維，是元二！”

*

還是在張騫像前合影留念了。

陳睦略顯尷尬：“這使節像也太威風了，我還以為是將軍呢，拿這麽大個槍……”

“那是‘節’，就是持節使者持的那個‘節’……”楊糕的聲音略顯無力，但這回他見的沒有怪氣大開嘲諷，反而主解圍道，“不過王維像也有，待會看到了我再給你拍。”

“……沒事，我對王維也沒有太深的。”

“……那邊有賣烤腸的，我去買兩，姐你要辣的還是不辣的？”

“啊？微微辣吧……”

“嗯嗯，知道了。”

陳睦就這樣看著楊糕一溜煙跑去買烤腸了，心裏到些許異樣。

是不太想因為同而被照顧，不過也不否認有人照顧就是很爽，這種又悶又曬還沒吃午飯的時候，有人願意大老遠跑過去給買烤腸，倒也不想拒絕。

只想多問一句“為什麽不再給我帶碗涼皮過來呢”。

不過其實也很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同，因為覺得自己這一路的表現也還行，穩重的，不像是被打得一蹶不振要死不死的樣子。而且照楊糕那個別扭唧唧又細膩敏的格，就算真同也不會表現得這麽明顯才對。

所以這不太像是同，那就是歉疚？

對，一定是了，因為他一路都有點沒大沒小，總是出言不遜，尤其是關于選專業那事兒說兩句“失敗也沒事兒”他還要跟犯沖，現在知道是真經歷過“不聽勸非要幹然後一敗塗地”這種事，他不得歉疚啊？他不得覺得自己真該死啊？他不得半夜三點坐起來給自己兩耳刮啊？

這麽一想，陳睦就覺得楊糕的服務更好接了。

畢竟是給他上了足以銘記一生的一課，讓他知道了真正的大人是怎麽看待選擇和挫折的，這足以令他能夠更加堅定地去擁抱自己所熱的攝影，他是時候該分清大小王了，怎麽可能還跟之前似的那麽不懂事兒呢。

陳睦豁然開朗，自己跟自己點了點頭，覺得這個思路就是真相。

但看著楊糕一手一個小烤腸向跑來時，又産生了一種新的想法——這不會也是拍攝道吧？

*

“現在就能吃嗎？”陳睦不得不事先確認。

楊糕都不知道這話是怎麽問出來的：“當然可以！上午顧著說話了連零食都沒吃多，你還開著車，肯定壞了吧？反正我是快死了……”

他說著就已經先吃起了自己那，陳睦也心安理得地吃起來。

跟所有景點裏的都沒什麽區別，就是，烤腸。

“不行直接在這兒吃碗涼皮得了，貴點就貴點。”陳睦一邊往裏走一邊還在瞄攤點。

但楊糕很堅決：“不不不，姐你稍稍留點肚子，等到了敦煌我帶你吃個好吃的，真的，那家店我同學推薦的，我期待好久了。”

行吧。

看著蕭瑟的土樓，沒想到裏面還大，博展廳就路過好幾個，但陳睦對人文歷史沒什麽興趣，就利索地略過了，倒是有個通關文牒的小游戲看上去很有意思。

那是個小攤點，攤主穿著講究的漢服鎧甲，桌上放著各式文牒。

陳睦他們前面恰有個小朋友，被大人帶著問了下，說是買個文牒30、60塊錢不等，會用筆給寫上名字、日期，然後拿著這個憑證去下一個關口接盤問，蓋個打印，這就算出關了。結束之後通關文牒可以帶回去收藏。

小朋友特別可，顯然是把這當了真的，聲氣地向關的“守關士兵”報上自己的名字，等士兵寫完文牒，又畢恭畢敬地接過來跟著媽媽一起往更裏面走了。

陳睦也趕喚楊糕：“走走走，我們跟過去看看，這個好像好玩的。”

誰承想這小子已經拿手機掃碼，跟士兵說：“你好，我買這個60的，玩。”

陳睦：？？？

*

有那麽一瞬間陳睦想把他天靈蓋周開看看裏面到底放了啥，怎麽越來越看不懂了：“你幹嘛？”

楊糕這就已經付了過去：“你不是喜歡的嘛，就玩一下唄。”

陳睦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這玩意就是哄小孩的，就是看小朋友玩才有意思，我都多大了我玩這個幹什麽？”

楊糕看上去也著急：“你多大了？你也沒多大啊！”

陳睦怔住片刻，忽然沒有什麽反駁的空間。

于是細細品了一下這話，應道：“也對。”

*

士兵才不管他倆在一邊膩歪什麽，60元到賬了就攤開一卷竹簡：“何人要通關？”

而在報名字的時候，陳睦永遠板直聲音洪亮：“陳睦。耳東陳，和睦的睦。”

“何日通關？”

“2024年7月……”看一眼手機，“23日。”

士兵按所說在簡上空白填上文字，然後蓋下印章，遞給陳睦：“請走前面出關。”

手接時陳睦還是哭笑不得，扭頭問楊糕：“你覺得這個好玩？是你自己想玩不好意思，所以才要看我玩吧？”

“隨你怎麽想了，反正你看起來也開心的啊。”楊糕現在臉上長了個相機，跟隨的腳步一路往外走。

所謂的出關口并不遠，在景區部一個城門的門裏，另一士兵坐在那裏守關。

到陳睦出去時，他還在盤問前面那個可憐的小朋友——

“你有沒有帶違品？”

“後的人是不是你的同夥？”

“出關要幹什麽去？”

小朋友戰戰兢兢地回答——

“沒有違品。”

“這是我媽媽。”

“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來旅游的。”

真是好一通掰扯才給放過去，孩子的媽舉著手機錄，角快要咧到耳朵。

然後就到陳睦了。

此時陳睦覺得這可能是個整蠱游戲，楊糕是想看出醜，就像有人拿海底撈過生日當作整蠱向朋友的手段一樣！

而楊糕心裏想的卻是——太好了，姐不希徐來得冠軍，是真的完全不喜歡徐來了，那我不就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