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賽點 得去找能抱到小羊的地方。……

至于發現自己不小心把徐來的電話接通了, 是第二天早上5點多被尿憋醒時的事。

應該是把手機藏到枕頭底下的時候不慎到的。

而陳睦之所以還能發現，是因為電話一直是接通狀態，是個顯示接通5小時并還在讀秒的電話。

楊糕還靠在肩膀上睡, 抖著把手機在耳邊, 聽見那邊是乒乒乓乓收拾東西的聲音。

于是悄悄按掉這通電話，悄悄把胳膊從楊糕脖子底下出來，悄悄起出去。

*

外面天剛蒙蒙亮, 解決了私人問題後, 陳睦站在草原的大霧中發了會兒呆。

在回憶昨晚把手機藏好之後和楊糕還在做嗎？

應該是做了一回。

然後說了什麽來著？

楊糕問這算不算分手, 左顧右而言它，被楊糕索要空窗期。

然後還說至不許跟徐來，陳睦問他難道和徐來是一對兒的話，這牆角他就不撬了嗎？

好死亡的對話, 一定是良心被狗吃了才說得出這麽污糟的話來, 天知道楊糕為什麽這麽能忍, 反正如果是徐來的話絕對沒這麽傻。

正想著，手機又亮起來，是徐來發現電話被掛了，再次打了過來。

陳睦的第一反應是掛掉, 但又很明白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于是索接起來：“喂。”

那邊徐來聲音低沉：“陳睦你還要臉嗎？”

*

“得著你說了？你是我什麽人啊？”陳睦邊往自己的車邊走，邊小聲理論著, 語氣理直氣壯聲音卻做賊一樣, “我單，他也單, 我們這自由。你要是道德高，昨天一接通你就該掛掉，你在那聽5小時你很有理嗎？”

“你還知道我跟你沒關系？那你在那問人家, 願不願意做我和你的第三者？”

“哈？你話都聽到哪裏去了？我是這麽問的嗎？”

“陳睦，我本來只覺得你狂妄自大小肚腸，我是真沒想到你還能做出這種事。”徐來那邊的聲音，因為過于憤怒的緣故都開始發，“他才18歲，是高中剛畢業的年紀，你居然……”

“啊18歲怎麽了？那不是年了嗎？我倆投意合你我願，你有什麽可看不慣的？”

“那你事先有跟他說過就打算跟他談這麽兩三天嗎？你事先有說過旅完游就分手嗎？”

“誰剛談就說分手的事？誰規定三天不得分手了？我發現不合適了就分手了怎麽了？”

“好好好，我還真是沒看錯你。我甚至還後悔過當初拒絕你，現在想想真是吃飽了撐的！”

這話倒讓陳睦語氣一亮：“喲，你還後悔過這個啊。”

“廢話，你現在到底在哪？”

“得著你管……”陳睦話沒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因為楊糕已經追出來，在薄霧中靜靜地看著。

*

他眼睛微微紅腫，站在那裏的模樣讓陳睦心上一空。

這種時候就很想慨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見”。陳睦想起了剛救下楊糕時，他抱著自己的寶貝包包在炸聲中追著跑……不對。

應該是在租車行時，他一聲不吭地走進來，乍看上去還高冷，結果開口一本正經地給人科普攝影和攝像……也不對。

應該是在西寧那家手抓羊店裏，帶著一的香汗，一邊給表姐打電話哭訴自己的父母有多麽專制，一邊也不耽誤吃。

這麽一想他們還真是很有緣分，因為一輛快報廢的小汽車，生生遇上了三次。

他是個很特別的男孩子，也許陳睦早該想到他在一個特別的環境中長大。他有著自然系的澄澈和小朋友的稚，小綿羊一樣的善良和小山羊一樣的倔強。

在遇到他之前，徐來是陳睦生命中出現的唯一高質量男，在遇到他之後，徐來又算個什麽東西。

手機屏幕還在不斷亮起，陳睦卻完全顧不上，只看著楊糕嘆息一聲：“小羊，我……”

只是這樣簡短的呼喚，他便向飛奔而來，抱住。

陳睦也回抱回去，想著要說點什麽，卻又被封住，激吻間嘗到淚水的鹹。

但很快就掙紮著撤開了，因為耳垂上猛地一痛。

以為是楊糕掐了一下，手一才知道是之前在某個景點門前，楊糕買下的那對耳夾款羽耳墜。

然後在反應過來之前，另一枚也塞到了手心裏，楊糕合攏的手指讓握：“姐，我還會去找你的，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小羊，我……”

沒等陳睦說完，楊糕就已經把心一橫，回頭向著小屋方向飛奔而去。

小羊，我不是想趁天不亮地走，我只是想去車上拿瓶水喝。

但氣氛都烘到這兒了，不走也不行了。陳睦也沒什麽辦法，只好嘆了口氣回到車上去，點火踩油門出發。

手機自連到了車機上，徐來的名字還在上面閃爍。

雖然是自己做的選擇，也早有心理準備，但當這一刻真正到來，陳睦的淚水還是模糊了視線。

這樣駕駛不安全，為了轉移注意力，陳睦接起了電話：“喂！”

“……你怎麽還哭上了？”重音落在一個“你”字上。

陳睦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落，哭腔也完全不藏了：“我分手了我不能哭嗎？！”

*

“你分手你活該，你這種人就不配談！”徐來那邊腳步錯，也不知道在來回鬼轉什麽。

“滾啊，我配不配用你講？我前男友都沒說什麽，你話怎麽這麽？”

好個“前男友”，這一聲聽得徐來頭皮發麻：“發個定位，我現在在西寧了，我來找你。”

陳睦的泣聲一下子噎住：“你在西寧？你怎麽會在西寧？”

“昨天領完獎我直接就回國了，提了車就往西寧開，算著日子你應該快回到這附近了。”徐來那邊傳來汽車打火的聲音，醇厚有力，一聽就能優越、價值不菲，“快點，我人都到這兒了！”

但陳睦只聽到自己關心的部分：“領獎？你領的什麽獎？冠軍亞軍？”

“我現在領的什麽獎還有區別嗎？！”

*

陳睦的哭泣告一段落，著眼淚鼻涕說：“徐來我得給你上一課，你要是想談說，就好好研究一下到底怎麽討好你喜歡的人；你要是想事業有，就別嘰歪什麽‘沒有了大王我要這天下還有何用’。”

這妲己的臺詞著實把徐來氣到了，他做了幾次深呼吸才平靜下來：“那我也有句話要告訴你——不要把別人得到的都當自己失去的。這一年來我也是拼了命去訓練的，我不覺得我拿這個冠軍有什麽對不起你。”

靠，冠軍。

陳睦脾氣更大：“啊是是是，你沒有對不起我，那難道我對不起你了？難道我不喜歡你了就是對不起你？難道我有其他喜歡的人很對不起你？難道我談了很對不起你？難道我跟我前男友上床……”

“陳睦！”徐來大喊一聲制止，“反正你都分手了，試試我，我比他更好！”

嘶——別說這一聲還用，也許徐來這次真的思考了到底喜歡什麽樣的。

但陳睦氣勢不能輸：“你讓我試我就試啊？不瞅瞅自己什麽歲數了你是男嗎你？”

“我……”

正是賽點，陳睦飛快地把電話掛了。

徐來那邊顯然也已經到了自尊的臨界值，總算沒有再打過來。

陳睦就開慢了些，一邊查看地圖一邊嘀咕著“小羊小羊”。

得去找，能抱到小羊的地方。

*

今天的草原上，草比昨天看起來暗沉很多，楊糕坐在屋前看著，覺得肯定是因為自己心太差。

楊爸剛清理了牛圈出來，路過時順口說他兩句：“收拾收拾一會兒跟我去辦車輛報廢，別一天天淨知道在門口坐著。”

楊糕皺著眉頭盯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理解他怎麽能這麽理直氣壯，仿佛昨晚不讓他繼續旅程的不是他。

楊媽看他這樣子也嘆氣，等楊爸走開後，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兒子邊，輕聲安：“別難過了，你的人不你，這是很正常的事，你得學會接。”

楊糕咬了下，下定決心一樣：“媽，我昨天沒跟你說實話。”

“嗯？”

“我不是單方面喜歡，其實也喜歡我。”

楊媽頓一頓，然後品了品這個味道，很快又和他對上了腦回路：“那你這一點其實像我。其實我年輕的時候啊，不喜歡你爸這種好好先生，我也喜歡那種壞壞的。”

我的媽耶居然還有意外收獲：“媽，你也喜歡這種？”

“對啊，當時就是上頭啊，誰勸都沒用。”媽媽笑一笑，神像在回憶好的過去，“你以為誰年輕的時候沒喜歡過幾個壞壞的、年長的異啊。”

楊糕聽得有點愣神：“……幾個啊？”

未及等到回音，便聽天上一聲驚雷。

“壞了！怎麽要下雨！”楊媽說著就起了來，“快來小楊，跟我一塊兒把牦牛趕回去！”

“哦……來了！”楊糕追上前去，跟著媽媽在狂風中奔跑。

原來草偏深不是他心太差，而是天不好。

這裏天氣多變，就是會有這種況，一時風沙四起，一時風平浪靜，一時燦爛，一時大雨瓢潑。

不過在鑼鼓的趕牛中，楊糕倒空惦記起了另一件事：“哎媽，那下雨的話牧家樂那邊還開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