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好容易平了裳上的褶皺，這才作勢要掀開簾子。

的手剛揚起，果不其然，沈惟弈的聲音便從外間傳了進來：“醒了？”

一同傳來的，還有書頁翻的聲音。

他想來心不錯，此刻這兩個字說起來，不像昨日質問時那樣冷，還帶著三分清淺。

秦良玉嗯了一聲，隨即又像想起來什麼似的，狀作扭般開口：“大人，此沒有我換洗的裳，你可否幫我尋一件來，那舞有些……”

沈惟弈的面僵住，又聽到話語間已識趣地喚了稱呼，出些不自然來。

自己倒沒想到這一茬。

只好出了屋子，又了名侍者，片刻后，那人才送了裳進來，得了沈惟弈的眼神示意，又將裳放到里間的垂簾前頭。

等門再度被關上，發出聲響，秦良玉才微掀了些簾子，將裳拿進去。

窸窸窣窣的換聲傳來，沈惟弈心中劃過一些惱怒，悔恨應當再來得晚一些，可此刻外頭人太多，饒是他輕功再好，也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離去，還不惹人懷疑。

只好耐著子等里頭的人將裳換完。

過了片刻，秦良玉才洗漱完畢，又自己對鏡理了理發鬢，這才緩步走出來。

腳步聲響起，沈惟弈放下手中的書，抬目看去。

秦良玉已摘了面紗，瓊姿玉貌，清清冷冷的，此刻沒了昨夜的恍惚燈火，卻仍是亮，白得晃人。

那裳想來也是船上舞姬的便服，雖不如昨日那一合，讓如這般的閨中子穿在上，也覺得有些窘迫。

一桃花云霧煙羅衫，擺曳地，鮮艷的裳更襯得人比花，雖低垂著眉目，卻仍勝過這世間許多。

沈惟弈只大略一掃，便直起了，當先邁著步子出了門。

秦良玉跟著一同走出去，看了眼外頭的天。

此刻時辰還早，卻有些風雨來的架勢，猜測應當在這畫舫留不久了，想了想，問前的男子：“大人，我們可是要離開此。”

沈惟弈步子沒停，在秦良玉的注視下微微點了點頭。

秦良玉想到被楊穆帶走的秦聞衍，有些擔心。

知道，此是楊穆的地盤，他想做什麼，自然是易如反掌，自己昨日又沒全然按他的吩咐做事，只怕會惹他不快，讓秦聞衍的境不妙。

自己離開之前，還要想法子見他一面，陳述緣由，讓他放秦聞衍回去。

思緒起來，的步子慢了許多，眨眼間便落后了前的男子一截。

秦良玉步子變大，追上去，看到四周有人，故作留傷地聲開口，眸盈盈：“大人，奴家馬上就要跟您離開，可想到一同練舞的姐妹，心中實在有些不舍。”

言語，直讓對面正向此走來的劉知州心中，看著秦良玉的眼睛，明白過來這人便是自己昨日看上的舞姬，心里不由更不爽利起來。

料到這子容貌不俗，沒想到竟這樣驚人……

也不知這瓊州臺的主人，都是從何網羅來的舞。

回味過來秦良玉方才說的話，眼睛瞇起來，拍了下沈惟弈的肩：“謝大人，這請求倒也沒什麼，便滿足吧。左右我們離開，也不急于這一時片刻。”

沈惟弈的眸子凝了凝，掃了眼被拍過的肩，有些不快，卻到底忍耐一番，又開了口：“這等小事，便不勞煩劉知州了。”

秦良玉暗道不好，聽他這意思，竟是要把自己放在他眼皮子底下。

就這樣害怕自己出去泄他的行蹤嗎？

沈惟弈瞥了眼旁邊一臉哀求的子，心里劃過些不耐。

旁人不清楚，他可清楚的很。

這子又不是什麼真正的舞姬，哪里來的對那些子的不舍，此刻提出這樣的要求，只怕別有居心。

莫名地，他覺得秦良玉不是什麼善茬。

他昨日晚間才得了些案件的進展，此刻若出去泄了什麼，難保不會功虧一簣。

秦良玉眼見求沈惟弈行不通，只好把眸子轉向對面的劉知州。

他被拂了面子，此刻面沉，后的小廝皆戰戰兢兢不敢言語。

平心而論，這個知州，生得倒是不賴，面容白皙，五也頗立，只是大概常年浸染酒，顯得子有些虧空起來。

俯對著對面的男子行了禮，打了圓場：“大人不必為我掛懷，今日不見，往后也有機會的，不急于一時。”

又揚笑起來。

劉知州了壁，本已經打算放棄，也免得因了一個子和這個京城來的巡生了齷齪。

可此刻，那舞姬揚看著自己，眉目麗，實在是人比花，言語之間還一副為自己考慮的模樣。

他心里突突地跳，又忍不住開了口，想為此想出個折中的法子：“謝大人，不如便將這舞姬要好的人帶過來，就在你眼前敘個舊，也免得大人離了人，心中不自在。”

沈惟弈方才早看到兩人一番眉眼司，有些輕蔑地又看了眼秦良玉。

倒是靈活善變，又心機深沉，極會為自己想法子。

話已至此，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沈惟弈沒有拒絕的理由，只好應下來。

他眉目沉肅，目在秦良玉姣好清麗的臉上停駐片刻，才開口問：“你好的人，什麼名字，本派人去尋。”

秦良玉心念電轉，回憶起昨日夜里給自己藥瓶的子，似乎聽旁的舞，喚……娘？

扶了扶，謝過面前兩位大人的好意，這才斟酌開口，盡是不舍：“是娘姐姐，我平素與最是要好了，不論有什麼，總是頭一個想到我……”

子音清，又娓娓道來，聽得一臉癡的劉知州連連點頭，也是一副焦急的模樣，恨不得立刻便要為找來那名喚娘的子。

沈惟弈皺了皺眉，心里嗤笑，覺得這人實在無知，竟被一個子哄得團團轉。

不再看面前這兩人，只轉了子，移開視線，喚來了一旁的疾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