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自謙，我這丫頭的傷，往后便全權給你，可好？”

學徒看著眼前姿容姣好的子，眼中悄然泛起些來，他跟著梁大夫學了大半年，這還是頭一次有人這樣夸他，不由點了點頭：“自然沒有問題，多謝五姑娘信任。”

話音剛落，外頭便傳來了靜。

有人挑著燈籠開道，正中央走來個打扮得極為艷麗的子，一臉得意，卻是秦瓊。

見了秦良玉，面上浮現出些冷嘲：“五妹妹真是好本事，才回來多久，便惹出這麼大一樁禍事，可真是……嘖。”

猶自搖了搖頭，又掃了眼屋子里頭坐著的人，對著一側的仆婦開口：“那個丫鬟，架起來，一起帶走。”

蘆意面一慌，才涂抹了藥膏的胳膊被仆婦一把抓住，閉了閉眼，正準備順從地被架走，卻忽然被人扯到了后，抬眼一看，那仆婦正抱著自己的手腕在不遠痛苦嚎著。

而扯住的人，正是秦良玉！

啞了聲，吶吶喚道：“小姐。”

秦良玉把蘆意掩在自己后，這才走到門畔，隔著燈籠里頭的燭和秦瓊對，斂袖而立，不驚不懼：“我跟你走這一趟便是，這丫頭了傷，到了前院也是礙眼，平白耽誤事，嫡姐覺得呢？”

秦瓊瞇了瞇眼，卻是極好說話的樣子：“罷了，那便走吧。”

今日這樁事，這兩人不論是誰吃癟，都高興，已經迫不及待要看好戲開鑼了，也懶得在一個丫鬟上浪費時間，反正不論這人去不去，秦良玉都討不了什麼好，畢竟秦那臉上的傷……

秦良玉住的院子太偏，幾人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才到前院。

秦瓊率先走進去，自顧自在一側坐下，而后著手中仙花的指甲，含笑看向堂中的人。

秦良玉隨后走進來，里頭人極多，竟連老太太都在，儼然一副三司會審的架勢。

視線掃到前的人時，腳步一頓，秦還穿著下午時的裳，哭得渾抖，丫鬟翠屏在一旁低聲哄著為抹眼淚。

此刻只看到一個背影，卻也讓人覺得哭得當真可憐，像是了天大的欺負一般。

秦良玉微微正，扶對屋子里的幾位長輩行了禮。

秦忖看到，臉上泛起怒氣，一雙眼狠狠地瞪著秦良玉，沉聲道：“孽障，給我跪下！”

秦良玉了眉眼，看了眼上首閉了眼靠在椅背上不言語的老太太，這才依言跪下，背脊得筆直。

募地一聲脆響，那茶盞險險過秦良玉的額頭落在擺，轉瞬便暈了大片，清冷眉目抬起，看向秦忖：“父親，這事還沒個定論，怎麼這就要砸死兒了？”

秦忖被這話氣到，猛得將手中的簪子擲到秦良玉旁，正是下午用來劃秦臉的那支，此刻跡已經干涸，被孤零零地扔在地上。

“孽障，孽障！看看你長姐的臉，我是做了什麼孽，生了個你這麼個心狠手辣的兒！”

秦良玉的的眸涼了一瞬，你兒？你兒善良，可早被你的嫡出兒害死了，而卻是地獄來的厲鬼，自然狠辣殘忍。

方氏本來在一旁看著，此刻卻趁機補了一句，聲音穩重，顯得很是有主母風范：“秦，你轉頭，讓好生看看，自己下了多重的手。”

秦良玉在一旁聽著，覺出些不對來。

當時劃得不算長，且還算控制著力道，只傷了層皮而已，可聽方氏這話……

凝了心神，一瞬不瞬地盯著秦的背影。

子聽到方氏的話，哭泣的作小了些，這才由一旁的翠屏攙扶著慢慢轉頭。

卻見那臉上被劃傷了好大一，雖經過理，卻還是顯得很是目驚心，仍誰看了，都會覺得下手之人是打著想讓子破相的心思。

秦良玉緩了片刻心神，又低眸看向跡凝涸的簪子，一張清麗的臉上神莫辨。

盯著秦的臉，又轉向的眸，眼之，皆是一副被欺負的楚楚可憐。

好一個秦！

對自己都這般下得去狠手，這點倒是沒想到的。

若秦針對之人不是自己，只怕還要捬掌贊一句好心機，好謀略，竟這樣會隨機應變。

可眼下只能跪在這里百口莫辯。

現下不論說什麼，都只會被旁人認定是強詞奪理，畢竟普天之下，只怕還沒哪個子會為了害旁人而近乎自殘地毀了自己的容貌。

這個鍋，秦良玉今日卻是躲不得了。

不過，若只是如此便罷了，秦只怕還有后招……

果不其然，秦良玉剛移開視線，秦便抬頭直視秦忖，將一張傷的臉暴在他跟前，淚又流下來，沖淡臉上的藥膏，襯得疤痕愈加可怖。

開了口：“父親，兒實在是痛啊，若這臉往后再治不好，要讓兒怎麼辦啊。”

說完這話，瞧著秦忖面不忍后，又接著開口：“父親，父親，兒上還有樁婚事呢，頂著這樣一張臉，又要如何嫁給王然！”

秦忖的臉這才劇烈變化起來，他方才倒忘了，這個兒上還有樁婚事。

既然這樣，這個大兒只怕嫁不得了。

他聲音沉下來：“這事你不必擔憂，父親會另外想……”

秦卻突然看向在后跪著的秦良玉，對鬼魅一笑，而后啜泣著開口，又看向秦忖：“不如，讓五妹妹嫁吧，也到了定親的年歲了，又生得比兒好。”

又含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若是五妹妹能嫁，了卻父親一樁心事，兒也愿意退一步，不再追究此事。只是可憐兒的親事……”

低低嗚咽中，已然自導自演唱完了一出戲。

秦良玉卻不覺得不突然，在看到秦那目驚心的臉時，便已猜到了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此刻也跟著眾人的視線一道看向秦忖，心中思量起對策來。

方氏心中暗喜，好在那日去候府后的念頭還未同任何人說，瓊兒和鄭家的親事明面上還在，否則難保秦這賤蹄子不會將這事扯到自己的瓊兒上。

秦忖聽了這話，心中暗自盤算起來。

他本覺著這個小兒容太盛，留到將來恐怕會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