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五月十五，競選的前一日。

按照慣例，宅子里頭的人都會湊到前院，一起開一場宴，也當作個好彩頭。

此番又有攝政王坐鎮，聽說還請了些員，眾人都不敢懈怠，一大早宅子上下都陷一陣熱鬧中，尤其膳房那頭更甚，不知是誰都安排，從民間招來了許多大廚，已忙活了許久。

秦良玉坐在矮榻上看書，便看到一個樣貌清秀的子走進來，子卻與樣貌不大一樣，顯得很是跳。

這人也是此次來選皇商的府邸上的姑娘，林秀，京城人氏，據秦良玉了解，這林府也極有些實力，是個強勁的對手。

林秀和秦良玉一般，都是跟著自家兄長來的，因著宅子里頭子，這些日子便常常來尋一道閑聊。

“良玉，你聽到膳房那頭的靜沒有，今日只怕有的是口福了。”

話語間極是跳，倒與名字和外表很不相襯。

相了幾日，秦良玉也知曉些的子，遂放下手里頭的書，含笑問：“你可是想去看看？”

林秀連忙點頭，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我兄長每日太忙了，本顧不上我，良玉，你陪我一道去看看，好不好？”

“就這麼好奇？”

“那是當然，而且今日這場宴，攝政王也要來，只怕更是不一般。”

聽到林秀提起沈惟弈，秦良玉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下，半響才若無其事地應：“那便走吧。”

反正這些日子在這里也悶得慌，去看看也好。

兩人穿過小道往前頭走，香味越來越盛，直沖鼻間，林秀顯得更高興了些：“看來我方才說得不錯，今日果然有口福。走，再往前頭去瞧瞧。”

秦良玉點了點頭，正跟上，卻不甚被旁邊的枝葉絆了一下，人往后稍稍退了一步，卻撞了一個滾燙堅的膛，雙臂被人扶住。

的心驟然一慌，前頭的林秀卻早已跑沒影了。

不用轉頭，也知曉后之人是誰，雙臂的便越發惹得有些難。

微微掙了一下，要往前走，卻還被人扶著，影從后頭罩下來，遮住一切，更讓兩道影子重疊，莫名的，顯得很凝重。

聽到一道沉涼的聲音從頭上響起：“慢些。”

而后才將放開。

盡管只是輕微的，秦良玉仍覺得不豫。

好些日子不見，尊貴如斯的攝政王何以當起了個路見不平的好人。

轉過，掃了他一眼，而后垂頭行了個禮：“是，方才是民的錯，驚擾了王爺。”

他開了口，風馬牛不相及地問了一句：“那邊的花開得極好，可要一同走走？”

秦良玉詫異看他一眼。

這樣常人說來極平常的邀請，由他說來，別扭又可笑。

斂了眸，影打在臉上，顯得無辜又委屈，醞釀了片刻緒后，又瞪向他：“可王爺那日分明說了，要民離你遠些。”

他噎了聲：“我有事同你說……”

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片刻就好。”

他這樣的表現，著實有些不太正常。

秦良玉看了眼林秀跑遠的地方：“方才同我一道來的那姑娘……”

“我讓人在此等著，屆時同說一聲便是。”

秦良玉點點頭。

倒要看看，他要整出些什麼幺蛾子。

一同離開膳房，又往前頭的涼亭里去，里頭花枝開得極盛，眼都是鮮艷的，甫一進去，便有一陣風吹過來，驚落滿枝花葉。

沈惟弈低眸看了子一眼，眼里浮著暗波，而后抬起手來，放到的發上，瞬息又拿來，手上卻多了朵的花苞。

秦良玉看過去，半響沒說話。

他，可是察覺到了什麼，否則不會這樣對。

又兀自笑了一下：“這花開得好，若不是王爺，民只怕想不到要來這里走，只怕也看不到這樣好的花。”

他抬起頭來，手中的花苞仍拿在手里。

“我府中，倒是種了許多玉蘭花，也開得極盛，比此景致更好。”

說完又暗自打量著子的神。

秦良玉面稍滯了一下，很想咬牙切齒地把此的花枝折爛，然后統統砸到他上，可理智仍在，只順著他的話，恭維般開口：“可惜民沒有這樣福氣，無緣一見。”

他看不清的神，另一只沒拿花苞的手地握著，下頜繃起來。

“世上緣分巧妙，秦五姑娘怎麼知道不能呢？”

“自然因為份有別，民對自己的份如今已看得很清楚。”

一口一個民。

“不知王爺究竟要問什麼，只管開口便是，民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沈惟弈卻突然轉了，語氣淡漠：“你走吧，我已問完了。”

問完了？

難不是那句：“這世上緣分巧妙，秦五姑娘怎麼知道不能呢？”

秦良玉掃了一眼他的背影，只覺得這人心思比起從前倒是越發難以捉，只是如今又何必管他在想什麼，遂不再多問，緩步離開此。

等腳步聲消失，沈惟弈才轉過來，子已走到路口，一瞬便沒了人影。

手中的花苞開得極好，艷滴，方才落在子的發鬢上，越發顯得容如玉，人如斯，可他方才見到這一幕，腦子想到的，卻是另一副場景。

滿樹桃花下，子目一揚，含帶嗔，問他：“這花在我頭上，好不好看？”

他那時是怎麼說的來著？

“花好看，只是摘下來，放在發鬢上，了兩分。”

那時再喜歡他不過，也不惱，又問他：“我看你這麼冷漠，索也沒旁的子近，不如娶了我，我也不你說我好看了。”

他不說話，負著袖子走開，留站在原。

可此時此景，他卻很想對當時的姑娘說一句：“其實，這花遠遠及不上你的容。”

又將手中的花苞放在枝頭，巍巍的，才揚聲喚道：“疾佑。”

疾佑出現在他面前。

他問：“把本王案上的條目遞上去吧，務必按這個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