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秦聞衍便開始正式接手秦府的產業。

秦忖倒沒藏私，撿要的都和他說了。

只是有一件，卻是眼下需要解決的最要的事。

“鋪子里頭的人大多都是父親和三哥的人手，如今驟然見我接手，實則心里很是不服，奉違的事更是沒干。”

秦良玉的眼神一凝：“立場不同罷了，既然如此，只能盡快培養我們自己的人手。”

說著又轉進了屋子，不多時抱出來個箱子。

秦聞衍詫異：“這是什麼？”

秦良玉示意他接過去，而后才道：“人都為財，只是你如今還調不了鋪子里的銀子。”

箱子被打開，秦聞衍定著眼睛過去，里頭竟是厚厚的一疊銀票，數額極大。

他一時覺得手里沉甸甸的。

“這……這樣多的銀票，你……”

話還沒說完，便被秦良玉打斷：“我知曉你想問什麼，只是如今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拿去用吧，去人牙子那買些靠譜的人，總不至于像如今這般束手束腳。”

只是秦聞衍不知道的是，這些銀票是秦良玉早就料到會有這個難題擺在前頭，才想法子從孫娘子手中借來的。

如今是秦良玉，又不是宋綢，屆時還要雙倍奉還。

可這些說給秦聞衍聽，也只不過讓他徒添煩擾罷了。

這話說完，秦良玉又道：“這事兄長只管去辦，只是我如今出門還有些不便，待得過一陣子，你備考秋闈之時，我再順理章地提出幫你打點，才不至于引得旁人太過置喙。”

畢竟一個子，在外行走，難免有諸多阻礙。

秦聞衍一一應下，這才出了的院子。

蘆意走進來，給秦良玉端了些糕點來：“這四公子管事了就是好啊，底下人連帶著都不敢怠慢我們。”

秦良玉笑一笑，撿了一塊來吃。

確實滋味不錯。

可……比起前些日子選皇商時用的那些，到底還是有些索然無昧。

默默吃完一塊，便沒再手：“你吃吧，我用不下了。”

蘆意高興接過去，也沒推辭：“多謝小姐。”

秦良玉喝了口旁邊擺的茶水，問：“秦那頭，今日沒來？”

蘆意搖搖頭：“聽說是病了，都起不來床。”

秦良玉笑了一下。

哪里是病了啊，分明是聽說王然今日府，生怕這樁好不容易推掉的婚事又落到手上，這才閉門不出。

蘆意嘆一下：“這大小姐好生奇怪，分明之前生了那樣的齷齪，如今還隔三差五跑來咱們院子，真是讓人費解。”

秦良玉反問：“這有什麼好費解的，不想讓我好過罷了。”

卻說那日刺秦的臉時，本就收著力道，后來又自殘，也是不敢真讓自己破相，只旁人看著異常恐怖罷了。

到了如今，經過大夫的心調理，只剩下些微弱的痕跡，再遮上脂，更是看不到半分，很快便能徹徹底底好了。

大約正是因著臉上的傷快好，又推掉了那一樁婚事，雖沒如愿換給秦良玉，卻也知道，經過這事，自己的五妹已然壞了名聲，便連王然這樣的人，都很難娶。

哪里能不暢快呢？

這才日日來秦良玉的院子，說些虛假意又直人心的話。

無時無刻不在變著法子地提醒秦良玉，以后再也比不上秦了。

“往后再來，便推說我子不適，不能待客。”

這個秦，經過上次的事，已讓見識到這子的心思不善，如今只周旋兩日便罷了，若日日如此，秦良玉便真要拿刀劃了這人的脖子，也好免些口舌。

蘆意應了句明白，又在一旁為秦良玉打起扇來。

秦府前院。

來的卻不只有王然，還有個穿著極為富貴的風流男子。

他躬了下子，對著秦忖開口：“伯父，小侄姓楊，和王兄偶然相識，知道貴府有位和我們一般要參加秋闈，卻學識極為淵博的學子，這才求著一道跟來，也好沾一沾，不知可否在府上叨擾些日子？”

秦忖看他穿得不錯，又生得好看，也不敢怠慢，再加看在王然的面子上，自然應了下來，隨口問了一句：“不知賢侄是哪里人？”

男子挑挑眉，行為舉止間又是說不出來的風流模樣：“本也是京城人士，只是后來因了些緣故，便去了南。”

“南這地方不錯，我府上的一雙兒，前些日子還去了一趟，當真是地杰人靈。”

男子似乎也有些驚訝，旋即又道：“那若是有空，我可要去會一會，也能說說南與京城之間風土人的差異。”

秦忖點點頭，而后看向一個地方，聲音帶了笑意：“你瞧，就是那個，我府上的第四子，便是他曾去過南。”

隨后想起什麼來，又補了一句：“你方才說的那個學識淵博之人，應當也是他。”

男子聽了這話，轉看過去。

秦聞衍聽到秦忖說的話，也客氣地往來人臉上掃了一眼。

然而這一眼，卻著實讓人有些震驚。

這人，分明算半個相識之人。

正是他們前些日子去南，見過的那位掌了大雍一半商運脈絡的楊先生，楊穆。

他正開口相問，楊穆已經看著他開了口：“這位便是府上的四公子，在下楊裕，幸會。”

秦聞衍何等聰明。

這一句話的間隙，便足以讓他會意，這位楊先生并不想暴份。

可先不論楊先生如何與王然相識，只說當日尋云水錦之，他也不能不顧楊先生的意思，當著一眾人的面拆穿他。

便也當作沒認出眼前的人，含笑躬回了句：“在下秦氏聞衍，幸會。”

秦忖看見這一幕，自然樂見其，又拉著王然叮囑了些事，這才對著秦聞衍道：“兩位賢侄住在府上的這段時間里，你便多看顧著些，鋪子上的事，若是還有什麼不懂的，也只管來問我。”

秦聞衍應下來。

因著早知王然要來，便提前為他安排好了住所，只是沒想到他還有個同行之人，秦忖只好再派人去轉告一聲方氏，讓著人再拾捯個院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