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喜歡什麼就會費盡心思去做,要是看不上眼啊,多一眼都不分給你。”流月意味深長地說著,餘若有似無掃過膳房一角。
角落裡有個淺黃裳的婢在熬湯藥,聽聞此言形一僵。
流月嗤笑一聲,轉翻了個白眼。傅府上下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因為份而排誰,主子們也不會故意刁難下人,但即便是這樣,依舊有人不知足,偏偏作些噁心人的事。
人心不足蛇吞象,想得太多,要得太多,遲早會沉淪在、里,漸漸迷失,漸漸消亡。
“月姨,您這是給誰做的湯羹啊?”
月姨是傅府資歷最老的廚娘,母親是沈家的三大廚娘之一,後來沈氏出嫁,沈父沈母捨不得兒,便讓月姨一同來了傅家方便照顧沈氏的飲食。現在月姨平日裡只有府中宴請客人時才會親自手,平日都是監督下人們做事。
“給夫人的。”月姨笑道:“夫人說這個湯羹做起來工序十分複雜十分麻煩,放心不下,讓我親自盯著。”
流月一聽也高興起來,不自覺多說了幾句,“夫人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了,對咱們下人也好,對家人更是沒得說,傅府上下被打理得井井有條。京中的這些貴府的下人都十分羨慕我能在咱們家當差,都說我投了個好胎,比好多不寵的公子姑娘還好命。”
月姨笑著搖搖頭,也算從小看著流月長大,知道這直來直往的子,“你啊在外頭還是說這些,免得招惹是非。”
流月吐了吐舌頭,撒道:“知道啦,我也就在家中說說。”
角落裡那黃背影佝僂著,沉默著盯著湯藥,扇火的作機械地重複著,閃爍的火映在臉上,忽明忽暗的,人看不清的臉。
“對了月姨,姑娘後日一早要去寶佛寺上香,您讓準備早膳的人給我們姑娘早點備下,上香嘛得趕一早去才顯心誠。”
“好,我記下了,那就準備得清淡點,我記得姑娘每次一早起食慾就不太好,給弄得清淡爽口些,能吃的多些。”
角落裡黃婢默不作聲地將已經熬好的藥盛到碗中,低眉順眼地端著食盤離開了膳房。
流月斜著眼看著那人的背影,冷笑一聲:“裝模作樣。”
月姨無奈地看著,語重心長道:“你這脾氣可要收一收了,被別人看到還以為你刻薄呢。”
流月氣不打一來,手下麵團摔得啪啪作響,鼓著腮也不說話。
“只是個丫鬟,很多事也不是說了算的,你這樣遷怒可不好。”
“可是月姨,你沒聽說過蛇鼠一窩這個詞嗎?”
“我的小祖宗,你可小點聲,別給姑娘招禍。”月姨慌忙起把膳房門關上,恨鐵不鋼地點了點腦門,“你跟阿念一同跟在姑娘邊,竟是一點都沒學到阿念的沉穩,我看就是姑娘太過寵你,把你都寵壞了!”
許多事夫人不清楚,卻瞧得真真的,這個白姑娘確實不是好相的。
白姑娘那個婢上總是帶著傷,人整日裡也怏怏不樂,覺得有點可憐。
月姨低聲音,“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姑娘,你要是天把厭惡都寫在臉上,旁人只會覺得我們姑娘為人刻薄,連寄養在家中的表姑娘都容忍不得,一點沒有大家風範。”
流月還撅著,不不願地小聲嘟囔:“我知道了……”
翠兒端著藥碗回了房。
“姑娘,藥好了,趁熱喝吧。”小心翼翼把碗放到桌子上,頭低低垂著,眼睛一下一下瞄著白雪茹的臉,袖短了一截,手腕出,白白的皮上面一道道青紫的痕跡目驚心。
“咳咳……”白雪茹臉蒼白,一言不發端起了藥碗。
昨日晚間了些風寒,今日一早讓翠兒請來大夫開了些藥,沒有驚任何人。
白雪茹眼神晦暗,在這府中從來都不重視,莫說只是小小的風寒,哪怕生命垂危,恐怕也不會有人記得。
只有姚之騫,他總是那麼溫地對待,對笑,還會關心。
白雪茹心中被恨意填滿,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已經喝空了的藥碗,面容近乎扭曲。
“姑娘……”翠兒眼神閃爍,半天才下定決心開口:“剛剛在膳房,奴婢聽流月說四姑娘後日要去寶佛寺祈福。”
“哦?”白雪茹眼中淡漠如雪,眼神冷得像冰刀子一樣直翠兒的心。
翠兒被嚇得不輕,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連忙磕頭,哆哆嗦嗦說道:“姑娘,您若是真的想離如今的困境,那後日便是天賜良機啊!”
此刻什麼也顧不得,每日這樣被打罵真的已經夠了。
白雪茹是主子,只能忍了。流月狗仗人勢,每天也要對冷嘲熱諷。
白姑娘無非就是不願意做不關注的表姑娘,想做這傅家正經的主子。白雪茹平日裡被四姑娘著,心裡不痛快便一味拿出氣。若是這府中沒了四姑娘,那白雪茹便是這裡唯一的姑娘了,到時候不會再被人打罵,更不會再被任何人欺。
沒人再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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