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菱對此卻只有沉默。
腳尖頓了頓,還是走了。
留陳遂一個人在原地,目送的影消失在濃重的黑夜之中。
然后他點了煙,尼古丁肺就像吸鎮定劑,他緩了緩,繼續往前走。
朝和相反的方向。
圓月高懸,繁星如詩。
孟菱回到家里,已經睡下。
爺爺在廚房刷碗,孟菱走過來的時候,他把水龍頭關掉了,問:“他走了?”
孟菱說:“嗯。”
“他就是你之前談的那個男朋友吧?”爺爺這麼問。
孟菱心一揪,不知道爺爺是怎麼看出來的,下意識想撒謊反駁:“不是,他……”
“還說來咱們這旅游,這種理由你信嗎?”爺爺提到這忍不住笑了笑,卻不是開心的那種笑,“咱們這小鎮滿打滿算就幾個池塘幾塊玉米地,他來旅什麼游。”
孟菱:“……”
爺爺又說:“何況他看你的眼神,我還沒瞎呢,看得出來……”
“看出什麼。”孟菱蔫蔫的問。
“他心里有你。”爺爺思考了一下,才找到這麼一個不骨但又能表達出意思的詞語。
孟菱苦笑:“是麼。”
“看他的長相和打扮就覺得他這樣的人應該是人中龍,專門為你來我們這小地方一趟,也是有心了。”爺爺淡淡說,又嘆了口氣,“不過,他惹你不開心了,付出行求原諒是應該的。”
孟菱語噎。
爺爺又問:“那你對他是怎麼個想法?”
孟菱絞著手指頭:“沒想法。”
爺爺點了點頭,又擰開水龍頭:“行,你不后悔就行。”
洗碗巾打出一圈圈泡沫,爺爺手上作沒停,語重心長:“對象,傷不怕的,怕后悔。”
孟菱怔愣了幾秒。
了,卻也只能若無其事,潦草的笑了笑。
第二天孟菱早起去鎮中心給學生上家教。
的這位學生是個文科男,家里在這一片算是有錢的,人也很聰明,但就是不認學,暑假補個班還是家長用一千元的獎金激勵他才同意的。
孟菱一共給他上了三次課,這三次他都很不配合,要麼在一邊打游戲,要麼敷衍做幾道題,上次課上了一半說有事要出去,孟菱和他媽媽兩個人都沒攔住。
這次孟菱過去,他沒在家。
他媽媽嘆氣:“鐘奇昨晚半夜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我打電話也不接真是急死了。”
孟菱問:“那課程推到改天?”
鐘太太出一抹為難的笑:“我是有事想麻煩你,就是——可不可以陪我一起找找他哦,不然他爸出差回來又要生氣,沖我發老大火。”說著說著鐘太太染上哭腔,“你說我在家什麼也不干,就照顧一個孩子都照顧不好……”
“您別哭了,我幫您去找找。”
孟菱終究還是在鐘太太的眼淚中敗下陣來。
實在是不太會安人,而鐘太太的道德綁架也還在的心理承范圍,于是干脆答應了。
接下來和鐘太太分頭行,鐘太太去市區找人,則去良川鎮的各個網吧里運氣。
鎮上的娛樂地點不算多,孟菱一家網吧一家網吧的找,在即將走到第三家的時候,遠遠看到鐘奇和三個明顯混混打扮的男生從一家破敗的臺球廳走出來。
孟菱下意識喊了一聲:“鐘奇。”
幾個男生同時抬臉過來。
看清那幾個人的臉,孟菱心一沉,原本往前了一步打算走過去,又生生頓住了。
下一秒下意識轉過頭,背對著他們幾個。
可是已經晚了,他們中個子最高那個人笑了一聲:“呦呵,這不是孟菱嗎?”
孟菱腦子嗡嗡地在炸。
說話這人孫程寬,曾經的同班同學,對死纏爛,是爺爺跛腳的罪魁禍首。
“我們好幾年沒見了吧,來來來,我要給我神敘敘舊。”孫程寬的聲音越來越近。
孟菱心跳加快,同時深深譴責自己——明明我是沒做錯過事的人,為什麼到頭來逃避的人是我?
掙扎了幾秒孟菱才轉過,不想要看輕自己。
孫程寬和幾個男生恰好在轉過的同時來到面前,孫程寬毫不避諱的打量著,眼里的輕浮毫不收斂:“我神更漂亮了。”
后一個叼著煙滿臭氣的矮個子立即接話:“寬哥喜歡啊?”
“那可不。”孫程寬看的眼神很骨,“喜歡的要了。”
“哈哈哈哈……”瞬間響起一片調笑聲。
而鐘奇沒有笑,他問:“寬哥你認識我老師?”
“就是你剛才提到的你家教?”孫程寬輕呵一聲,“那敢好,關系更近了不是?”
孟菱眼底閃過一厭惡。
壞人沒有變好 ,壞人長大了。
看向鐘奇:“你跟我回去上課。”
鐘奇嘆氣:“媽的,我就知道你是來捉我的。”
“上課有什麼意思?”孫程寬笑,“鐘奇你剛才不是還說要去睡覺?”
矮個子男說:“正巧我也困了。”
孫程寬一樂:“我也是啊,玩了一晚上,有點疲了。”他眼珠提溜提溜的轉,眼睛黏在孟菱上,就像癩□□趴在皮上那麼惡心,“要不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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