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泡到了浴缸里，才回答江逾白額問題：“頭發是給一個妹妹的。”

江逾白蹲在一旁，看著他溜的小，很白，像是剝皮的蛋。

“有一次我跟媽媽去醫院見到了一個妹妹，生了病，沒有了頭發，特別的可憐，媽媽給了很多錢，但是我又沒有錢，我就想把頭發養長，送給。”

當江逾白看著坐在浴缸里，玩著小黃鴨的小家伙，不疾不徐的跟他說這件事的時候，他莫名就覺得很。

這樣善良的孩子，得益于母親的言傳教。

夏檬，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媽媽。

將孩子教的，真好，真好。

江逾白手了他的頭，“你真的很棒。”

被夸，盛意開心的咧開，眼睛都亮了，“媽媽也說過，我很棒，也很支持我。”

“是，你很棒，也很勇敢。”

“媽媽也這樣說過，你跟媽媽真的好有默契呢。”盛意開心的不得，“我的頭發長長了，去洗手間的時候，有人會笑我，我媽媽就說，別人不了解我，所以才會笑我，但是覺得，我這樣選擇讓很驕傲，也覺得我很勇敢，去做別人不敢的事……因為媽媽也不敢剃頭呢。”

“是，其實我也不敢，如果讓我剃了頭發，或者……是我留長發，我也會在意別人的眼，不會像你這樣勇敢。”

被爸爸夸獎認可，盛意很開心，倏地從水里站起來，用力的摟住了江逾白。

江逾白沒防備，渾是水不說，還坐在了地上。

盛意“咯咯”的笑起來，親著他的臉，“你真好呀，我好你呢。”

江逾白心頭一，心中有暖流涓涓流過，就一臉溫的看著他，“你還真是……”

讓人忍不住的喜歡。

只是這樣的親昵，讓他心里產生的異樣覺，難免讓他心生疑慮，“你真的是夏檬的小孩子嗎？”

盛意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然后抿著，有些心虛的看著江逾白。

他太難了。

年年說過，如果被爸爸知道了他是他的小孩，那會不會不能要年年了？

可是……他又真的好想當爸爸的小孩呀。

盛意不回答，就是一臉發愁的看著他，江逾白忍不住的嘆氣，他一個大人，這樣對一個小孩子，也的確是不磊落。

“好了……先洗澡，不你。”江逾白說。

盛意立刻喜笑開，摟著他的脖子，“你真好。”

江逾白：“……”這不就等于說，他不是夏檬的小孩？

算了，先把小東西洗干凈。

只是洗澡還好，幫他洗頭的時候，他沒什麼經驗，導致的泡沫流到眼睛里，盛意忍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哼。

到最后，他出了一汗，盛意眼眶紅紅的，趴在他上，也沒那麼開心了。

“我不太會洗……”

“沒關系的，我不怪你，你已經很好了，明天再練練就好了。”盛意寬他。

江逾白看著他眼眶紅紅里面還噙著淚呢，還寬他，他怎麼可能無于衷，不呢？

給他了，換上睡，吹干了頭發，還要哄他睡覺的時候，讀繪本。

這大半天的時間，江逾白覺得自己完全顧不得自己的需求了，只得著這個小東西。

他終于睡著了，他才發現自己渾都狼狽的不行，手也酸，脖子也酸的。

看著這小東西睡著，對他一點防備都沒有，模樣上……他曾經一眼就覺得像盛年……

就算所有的證據都證明，這個孩子與他無關。

可是心的覺呢？

怎麼騙人？

這個孩子為什麼這樣親近他？

為什麼他一靠近他，他就覺得渾都暖暖的，就覺得這個世界特別好？

這些怎麼解釋？

如果只憑著說，他與這個孩子的緣分深，他不相信。

江逾白瞇起眼睛來，就看著床上，這小小的一團，那麼小，那麼小……

卻那麼輕易就將他給填滿了。

江逾白抿了抿，匆匆洗了個澡敲響了隔壁的門。

夏檬來開門，“江先生，我去把意意接過來吧？”

“喬東呢？”

“我他？”

江逾白點了下頭。

喬東出來，看到江逾白就一副心虛不敢看他的模樣。

江逾白：“……”哼，這都不用問了，臉上寫著呢。

喬東不怎麼聰明，說不定一讓他過保護盛年，順便查一查孩子的問題，他就暴了。

江逾白結滾，心里有了這樣的念頭時，那些曾經不合理的地方，忽然就解釋得通了。

在最開始，他懷疑這孩子是他的孩子的時候，盛年利用他的愧疚來質問他，讓他不敢去相信。

包括很多時間都很張，分明是怕他發現。

明明怕他發現，卻又愿意讓喬東跟夏檬假扮，騙他……

應序淮說有個，那麼張。

江逾白扶額，嘆了口氣，他真的太蠢了，竟然真的被騙到，被給瞞住了。

“老、老大……怎麼了？”

“沒什麼，孩子睡著了，你過去看著，我有事出去一趟。”江逾白說。

他驅車去找盛年。

車子停在門口，江逾白坐在車子，點上了一支煙。

車窗半降，他的心由激變得一下就平靜了下來。

他想起了醉酒的那晚上，說的那句話，說“你以為、讓我咬、讓我抓，就讓我痛快了，江逾白，不夠。”

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抿了抿，他心里應該有怒意的，可是孩子不是無緣無故長這麼大的，也不會無緣無故就被教得這樣好。

一個在外面，上學、還要照顧一個孩子，是怎麼過的？

生下這孩子的時候，他一直都覺得還沒長大，還是個孩子呢？

江逾白忽然就覺得頭發酸，甚至覺得心里憋得慌，眼眶都疼。

生下孩子的時候，一個人，有沒有害怕過？

他在這一刻，知道這個孩子，怎麼覺得，比當年失去孩子時，還讓他疼，讓他難呢？

“你扭，你再扭，我看看……”

外面傳來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來。

他從后照鏡里就看到盛年與姐姐還有尤優，學著競走的樣子往家走。

看到他的車，盛年往前走了兩下，“江總……找誰？”

江逾白下了車，看了一眼，“找你，有一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