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姜圓一個人在小區樓前禿禿的老梧桐樹底下呆坐著。

冬月的夜晚，風一吹，空氣冷骨髓，小區里街燈昏黃，下午剛下過一場小雪，天地之間都似蒙上了一層不甚干凈的灰籠布。

只有零星的行人，腳步匆匆地趕路回家。

姜圓手腳很快凍僵，白的臉上還有未干的眼淚，臉頰很快被冷空氣刺得發紫，寒冷帶來的痛抵不過心底的那片蒼涼。

覺自己仿佛置在一片不到邊的冰面上，隨時都有跌冰淵的可能，但邊蒼茫茫一片，連半點亮都沒有。

好累啊。

把頭埋進膝蓋上，好想閉上眼不再醒來。

包里的手機鈴聲已經響了好久，姜圓慢慢抬起頭，看了眼手機屏幕。

是梁舟衡。

像是突然被拉回到現實中，姜圓用凍僵的手指按下接聽。

電話里馬上傳來悉的溫男聲：“小姜妹妹，干嘛呢？”

姜圓快速地調整了下呼吸，“梁總，您找我？”

梁舟衡：“過來打球。”

姜圓頓了一下，想要婉拒的話還沒說出口，對面又加了一句：“你們殷總在這呢，別說我不幫你哈。”

再次一怔，已經凍得麻木的腦子，費力地開始運轉。

殷東肯定不想見。

這個電話梁舟衡應該是背著殷東打的，想不通梁舟衡為什麼要幫制造機會？他有這麼好心嗎？

對面在催促：“快來，來晚了，準保你后悔。”

姜圓一咬牙，“麻煩把地址發給我。”

二十分鐘后，姜圓從出租車上下來，是老地方，這家會所，同一晚上曾經來過兩次。

站在會所門前，馬上有保鏢走上前來，領往里進。

站在那間臺球室門口，某些才過去不久的記憶翻涌而至，姜圓閉了閉眼，把那些五味雜陳的緒了下去。

門被保鏢推開的片刻，房間熱鬧的談聲混雜著各種香水的味道和酒尼古丁的氣息，迎面而來。

像一團喧囂的熱浪瞬間把人裹住，姜圓臉上浮出微笑的同時，目已經開始在人群中梭巡。

“來了？”

梁舟衡的聲音從臺球桌邊上傳了過來。

隨著他這一聲招呼，圍在臺球桌上的人也先后把目朝這邊探了過來。

姜圓的視線卻落在了靠墻的沙發上，殷東正坐在那里，歪著頭在跟邊的人說話，指里意外沒有夾著煙。

這是姜圓第一次看見殷東邊出現人。

人五端正，白，面相姣好，穿著簡單，上脂氣很淡，除了一只戴在手腕上的腕表外，沒有任何多余的配飾。

但姜圓認得那塊腕表的牌子，上個月去參加了一個商務局，那個客戶在活結束后，送了一塊士腕表，后來拿去當了15萬。

人隨意放在腳邊的包，可能也要三十萬往上。

姜圓判斷得出這個人跟這個房間里的絕大多數人不一樣，不是公關。

姜圓聽不到人笑著在跟殷東說什麼，但兩人的上半挨得很近，殷東把頭微微朝人的方向傾斜，雖然仍是眉目懶淡，但面明顯不像平時那麼疏冷。

姜圓的目短暫停留了幾秒，接著扭過頭去，邊往梁舟衡那邊走，邊抬高聲音回應，“梁。”

梁舟衡的目已經在上好一會兒沒挪開。

上穿了件黑羽絨服，將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但走過來的時候，隨手把羽絨服的拉鏈拉開，了下來。

今天原本是跟著暉姐去“接活”，畫了淡妝，里面穿的是件水墨的香云紗旗袍。

香云紗的面料散發著幽幽的珍珠澤，將在外面的襯得瑩潤如脂，旗袍的流暢線條將的形完整而清晰地勾勒出來，服剪裁別致服帖，跟的幾乎渾然一。

凹凸有致的線條，漫不經心地流著，配上清純恬淡的一張臉，將含蓄和融合得恰到好，帶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