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痛

白尋音親上來的那一刻， 其實喻落心裏并不算訝異。

——他總有這種自信，自己心打造的‘陷阱’沒有姑娘能抗拒的了，哪怕是白尋音。

淪陷是注定的， 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只是之後呢？喻落忽然難得的有些迷茫， 心中的喜悅短暫到轉瞬即逝，只餘空落落的茫然。

他贏了賭約， 可接下來呢？

喻落看著眼前單純的微笑，澄澈漆黑的雙眸裏似乎清晰的倒映出來自己的影子， 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出‘無措’來。

“親我？”凝滯了也就大概幾秒鐘的時間， 喻落便若無其事的收斂了眉宇間的神， 戲謔的挑眉看著脖頸耳都緋雲布的姑娘：“親我就是我的人了， 知不知道啊？”

短暫的‘愧疚’轉瞬即逝， 他已經恢複如常。

白尋音沒辯駁，也沒說什麽，就是不知道是還是懶的理他，幹脆一直低頭給喻落發消息：[我們可不可以回場館了？]

顧苑不知道什麽時候上臺講話， 心裏還期盼著呢。

“幹什麽這麽著急回去？朋友。”喻落故意在最後三個字上加了重音， 言笑晏晏：“二人世界不好麽？”

那人頭攢，吵吵鬧鬧的場館到底有什麽好的，這小姑娘剛剛起就一直琢磨著要回去。

[學校今天請來一位我一直很喜歡的理學教授。]白尋音忽略了‘朋友’的調侃， 認真的打字給他解釋：[我不想錯過的發言。]

“什麽教授啊？”喻落背後樹蔭下的牆面， 佯裝不悅的撇了撇：“比我都重要。”

……

這男生怎麽這麽孩子氣？

白尋音忍不住笑，角的梨渦若若現， 線條小巧致的勾勒出一道優的曲線。

喻落目不自覺變的和，隨口問了一句：“哪位教授？讓你這麽喜歡啊。”

然而白尋音發過來的答案卻令人始料不及：[是顧苑顧教授，你知道麽？]

在看到‘顧苑’兩個字時，喻落角的笑意僵了一瞬間， 隨後便若無其事的收斂起來，漫不經心的調侃著：“原來是的啊，我朋友倒是不搞別崇拜。”

白尋音咬了咬，窘的打字：[別瞎說。]

“好，我不瞎說。”喻落笑了笑：“但我不想回去聽什麽講座，你是要回去，還是在這兒陪我？”

年閑適的靠著牆，是堅持的不想回去的態度了——慣常斯文的一個人，現在居然是這般‘無賴’的模樣。

他甚至把手機收了起來，擺明了不想繼續聽白尋音勸說的樣子。

隨後就眼看著小姑娘糾結的咬了咬，半晌後也默默的把手機收了起來。

想著隔著一層紗再怎麽崇拜的偶像，大抵也比不過邊有有的人。他們剛剛……算是確定了關系，如果把喻落自己扔在這兒肯定是不好的。

白尋音只好順從了，乖巧的就像只貓咪，腳爪的想讓他開心。

“真乖。”而喻落也誇獎了，修長的大手在臻首上輕輕弄了一下。

白尋音微笑，看著他淡淡的笑，心裏劃過一似是而非的怪異，只是風吹葉過，不留痕跡。

很久之後白尋音才明白當時自己覺得異樣的地方在于何。

喻落對待的態度不像是朋友，而像是……寵。

只是‘熱期’的人都鬼迷心竅，看不分明，淪陷了許久再回頭看才會覺得自己是笑話。

當初的白尋音，只覺得和喻落在一起的那幾個月，幾乎是高中晦時裏最亮的一道烈。

每分每秒都歷歷在目，好的讓人覺得不真實。

好像隨時都會鏡花水月一場空。

誓師大會過後便是國慶七天小長假，但高三學生只有三天假期，充其量只能算是短暫的休息，甚至有的學生在這片刻的息時間裏還滿滿當當的排滿了課程。

白尋音沒有補課，放假三天持續的遭著喻落的‘擾’。

可能這就是有了‘男朋友’之後和以前生活的不同之一——的手機很有消停的時候。

喻落現實生活中話明明不多，但在微信上不知道為什麽就特別能說，雖然大多數都在聊學習上的事，但他偶爾一句‘朋友什麽時候臨幸一下我’，‘木魚軒的蛋糕特別好吃，給你送？’這種類似要約出去的話，還是讓白尋音有些招架不能。

說這麽多，這家夥拐彎抹角的最終目的還是想讓出去陪他。

可是……白尋音總覺得有些不敢。

每次見到喻落過後都需要一段時間平息才能恢複如常，這幾天放假，呆在家裏的時間多，白尋音怕季慧穎會發現什麽端倪。

畢竟高三學生談，在自己的看法裏都覺得有些十惡不赦——但誰讓遇見喻落了呢，像是天生要命的一樣。

現在喻落又在手機裏‘催命’——

[到底為什麽不跟我出來？剛剛親了人，你就不想要我了麽？]

白尋音不由得嘆了口氣，覺心裏某一地界兒的要命。

怎麽可能不想要他？能接喻落，就是最最最喜歡他的結果了。

抿了抿，‘認命’的回了一句：[在哪兒見面？]

喻落很快給發過來一個地址。

白尋音仔細瞧了瞧，是一家清吧的位置，名‘鹿海’。微微蹙了蹙眉，在原地呆坐了片刻才起換服。

其實‘約會’的地方無非是那麽幾個，喻落約在清吧又不是酒吧，沒什麽值得生氣的。

只是白尋音不懂，即便是清吧，大多也是年人‘調侃’的場所。

也不知道喻落這樣家境優越，出手闊綽的年早早就‘見過世面’，提前邁了‘年人’的行列裏了。

還傻傻的以為喻落他們是跟自己一樣的高中生，懵懂而無知。後來回憶起來，白尋音直笑，心想自己活該被騙的那麽慘。

只是一只想邁獵人領地裏的鹿罷了，不知死活。

不上學白尋音就沒有梳馬尾辮，長長的黑發散落在肩後直至纖腰。穿了簡簡單單的鵝黃連，踩著球鞋，出一截細白瑩潤的小白的近乎發。

白尋音沒有化妝的習慣，白皙的掌臉上未著脂，素面朝天純的要命。

以至于鹿海的工作人員在看到這麽純的一個姑娘在清吧這種地方徘徊時，都愣了一下。

“士。”門眼見著白尋音在門外走了四五圈了，終于忍不住過去主問：“您是要來我們鹿海麽？”

白尋音一怔，微點了下頭拿出手機給門看——裏面赫然寫著喻落他們所在的包廂位置。

只是本來以為喻落會出來接的，沒想到來了……沒看到人。

“好。”門彬彬有禮的點了點頭，微笑道：“請跟我來，我帶您進去。”

白尋音不聲的微笑跟進去，心裏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這名鹿海的清吧于林瀾市中心的黃金商圈，裝潢更像是華麗的會所類場合，就連接待的門都著裝高級，培訓的彬彬有禮……

不像是普通消遣娛樂的地方，喻落他們都是學生，為什麽會來這裏？

跟在門的背後一路走進鹿海，腳下踩著暗的大理石地磚，耳邊慢悠悠的鋼琴樂耳。白尋音沒有閑逸致打量華麗的周遭，只覺自己被帶到包廂門口的一路，手心莫名的濡了一層汗。

“抱歉，士，我要先通傳確認一下您是不是他們這裏的人。”到了包廂門口，門笑著問旁邊的白尋音：“可以麽？這是vip包廂基本的保安全措施，希您能理解。”

白尋音一愣，點了點頭。

VIP客戶，保措施……都是應該的。

但白尋音覺得自己有點稽，居然會來這個地方。

麻木的看著門確認完畢，客客氣氣的開了門，隨後喻落的影出現在虛掩的木門後面。

“來了怎麽不發個信息。”他似乎是喝了點酒，一雙狹長的眸比之平時更加水瀲滟。白尋音沉默的看了他兩秒，沒作。

喻落眼睛掃過白尋音穿著的球鞋，頓了一下，手要拉：“進來吧，其他……”

白尋音卻在他指尖到自己之前敏的後退一步，搖了搖頭。

敏銳的拒絕讓喻落指尖頓住，黑眸微沉。

只見白尋音拿出手機，飛快的打字：[這種地方我不太適應，還是先回去了。]

“沒什麽不適應的，有我在。”喻落勉強收起剛剛酒意激發的一躁郁，長臂一攬住白尋音單薄的肩，近乎是有些強的把人帶了進去，邊走邊說：“不是什麽壞地方，還有別的同學在。”

被喻落強迫著帶進來，白尋音發現的確是有‘別的同學’的。

是喻落的那些朋友，黎淵，周新隨，陸野……還有兩個他不認識的生，看著都是差不多的年紀。

“呀，這不是白尋音同學麽？”陸野看到白尋音，有些興的亮了眼，三步并作兩步的走過來對著喻落戲謔的一挑眉：“喻哥，你還真能邀請到白尋音啊，厲害。”

他特意在‘邀請’兩個字上加了重音，明顯意有所指。

白尋音皺了皺眉，總覺得這句話令不太舒服，只是還沒等想出個所以然，陸野就被喻落笑罵著攆走了。

“滾滾滾，別跟這礙事兒。”

“我去，這麽護著啊？”陸野撇了撇，還是有點不甘心的問白尋音：“白同學，你幹嘛不選我選這小子啊，我哪兒比他差了？”

這麽一打岔，白尋音剛剛腦子裏古怪的想法都被打散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著陸野笑了笑。

在鹿海的每分每秒裏，白尋音都有種如坐針氈的覺。

偏生喻落還不放過，扯著坐在偌大的包廂大廳一角雙人沙發裏，兩人離的極進，他懶洋洋的靠在後面，大手虛虛的攬著的腰。

“你披著頭發很好看。”男生低沉清冽的聲音從耳後傳來，帶著若有似無的薄荷香：“以後私下就別紮起來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雖然馬尾辮也很好看。”

白尋音咬，乖巧的點了點頭——後頸白皙的皮都紅了一小片，的。

喻落輕笑著盯著，黑眸愈發深邃，修長的手指討人嫌的繞著小姑娘長長的青發尾玩兒。

這些曖昧繾綣的小作他做起來渾然天，帶著撥哄人的覺。

白尋音剛剛的別扭和怒氣，不自覺的在喻落這些小作下就煙消雲散了。

想，自己大概是天生無法對他生氣的。

哪怕這種地方是真的適應不來，可喻落在腰間耳後若有似無撥的手指，讓白尋音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乎的，不自覺坐的越來越板正——就是不想讓喻落得逞。

小姑娘陷了和喻落‘鬥智鬥勇’的甜陷阱裏，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人古怪的眼神，直到黎淵嚷嚷著打破他們二人之間獨有的繾綣氛圍打破——

“你倆幹嘛呢？別坐那兒膩歪了行不行？趕過來過來！”

喻落輕笑一聲，帶著白尋音走過去。

包廂中央的張桌子上面有撲克，篩盅，一系列賭博用的玩意兒……七八個年圍著，這不是聚衆賭博麽？

白尋音擡頭有些茫然的看著喻落，像是無聲的詢問。

“不是真賭。”看出來白尋音的抗拒，喻落輕聲解釋：“這清吧是黎淵家的，東西就是為了助興玩兩把。”

可話雖然這麽說，但周圍那些男生生把錢包什麽的都拿出來拍在桌面上了，興致的模樣完全不像‘只是玩玩’。

白尋音對這樣的場景抗拒極了，像是一不小心就會踏一個怪陸離的怪場所，手腳僵在原地呆站著。

“喻哥，你朋友怎麽回事兒啊？這麽不捧場？”其中一個陌生的孩上下掃了一圈白尋音，眼神嫉妒又不屑，尖利的聲音嘟嘟囔囔的：“可真夠掃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