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癥

白尋音覺得喻落有些奇怪。

好像他整個人比那天喝醉了酒的時候更像是醉了。

把堵在安全通道裏， 帶著些溫熱的薄荷味氣息縈繞四周，然後俯在耳邊說一些瘋話……

這樣繾綣的氣氛讓白尋音很是別扭，忍無可忍的推開他。

“你們男人都這麽自大麽？”白尋音冷冷的盯著喻落：“你想追我， 跟我有什麽關系？”

之前其實還真的有一點心來著， 但今天見過穆安平想到以前的事， 再加上喻落突如其來的死德行……

白尋音本來松的心髒仿佛加了層保護， 反而無堅不摧了。

而喻落卻敏銳的捕捉到了白尋音不悅的緒和‘你們男人’四個字。

看來那個青梅竹馬惹生氣了？

本來頹喪的心境原地滿複活， 喻落眼底閃過一亮， 微微低頭看著人澄澈的眼睛：“你不滿意你的相親對象？”

白尋音皺眉， 看了他一眼：“跟你沒關系， 喻落，你最好不要打聽我的私事。”

雖然不知道自己去相親的消息是怎麽流傳到喻落的耳朵裏……

不過想也知道，這禍害還是改不了以前那些喜歡調查別人的臭病。

思及于此，白尋音忍不住嚴肅的看著他：“喻落，你不要調查我的事。”

最煩他這樣。

喻落沒解釋他本沒調查，這事兒是顧苑莫名其妙告訴他的，他只是品了品白尋音的話， 再看看人冷若冰霜的臉， 忍不住笑了聲。

真好奇那個穆安平說了什麽話， 能讓白尋音這只一向裝作和的小刺猬鋒芒畢。

所以即便察覺到了白尋音渾上下每個細胞都寫著‘不願意’三個大字，明晃晃的想要掙開自己的掣肘離開， 可喻落還是把困在撐著牆的長臂之間不放。

“我很開心。”男人忍不住笑了， 黑眸‘和善’的彎著：“你不滿意我就滿意了。”

……

白尋音覺得他簡直就是個瘋子。

“說說。”喻落清冽的聲音溫的問：“你和那個男人聊什麽了？”

白尋音認真的問他：“你有病吧？”

“我只是想知道，他跟你說什麽了把你弄的這麽生氣。”喻落眨了眨眼， 十分無辜又委屈的說：“他自大麽？討厭麽？我想知道， 以後避免讓你生氣呀。”

……

如果說‘人’也有獎項， 那喻落無疑是個奧斯卡影帝。

總之白尋音聽到這句， 剛剛冷起來的心髒尖端像是被一無形的羽了一下。

“自大，討厭。”白尋音看著他，有些怔怔的嘀咕：“分不清跟你比起來哪個更討厭。”

明明是罵人的話，喻落聽了卻忍不住笑了——他莫名從這句罵裏品出來幾恰到好的‘寵溺’來。

“你說這裏像我們以前學校的安全通道？”白尋音隨便環視了一圈周圍，搖了搖頭：“可我覺得不像。”

除了眼前的喻落和都是安全通道以外，無一和之前教學樓裏的‘場所’是像的。

“喻落。”白尋音仰頭看著他：“你真的喜歡我麽？”

這句話問出後，清冷的樓梯間寂靜了半晌。

喻落只覺得稽，他沒想到時至今日白尋音居然還會問他這種問題。

是小姑娘真的沒長心，還是他太輕挑，沒有給足夠的誠意和安全？

他到底該怎麽做，白尋音才能信他？信他是真的喜歡，想要。

喻落沉默片刻，直視著茶的眼睛，不閃不避：“是，我喜歡。”

白尋音睫了，又問：“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過去的覺？或者說是……憾過去沒有得到我的覺？”

喻落：“我喜歡你這個人。”

可為什麽不信呢？

白尋音有些痛苦的閉了閉眼，半晌後睜開，像是最終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的向前湊了一步，出一雙纖細潔白的臂擡起挽住喻落的脖頸。

在後者錯愕的瞬間，人輕輕踮起腳，把香氣馥郁的了過去——卻只堪堪到了喻落的角。

男人躲開了。

“白尋音，你什麽意思？”喻落看著主獻吻卻面無表的人，下頜線繃的死，眼睛裏難得有種焦躁的緒，就像是到了某種臨界點——

“你想幹什麽？”

“你不是想要我麽？”白尋音笑了下，瓷白的貝齒輕咬了一下紅潤的角，不以為然道：“你不想要這個麽？”

“你以為我想要的是你的？”喻落覺太一突一突的，心髒裏仿佛被嵌一個機關槍，讓他五髒六腑結結實實的被□□桶燒了一次，幾乎氣到七竅生煙。

他修長的手指用力掐住孩的下，眼底晦不明：“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樣的人？”

如果他的目的只是為了‘睡’白尋音，那他早就可以做到。

六年前，六年後，他何時覬覦過小姑娘的‘□□’。

不愧是白尋音，簡簡單單一句話，一個作就能把喻落氣的面目全非，面皮下藏的‘怪’幾乎都張牙舞爪的撕咬出來，不住想出最惡劣的一面。

想嚇壞，想撕碎，弄死這個沒心肝的人。

然而白尋音沒心肝，卻能看到喻落暴戾的眼底下藏的‘傷心’。

人閉了閉眼，刻意想要忽視這一抹緒，一向清冷的嗓子有些啞：“可我只能給你這些。”

喻落不知道，也是個有病的人。

好像得了某種缺失癥，面對喜怒哀樂總比別人慢了半拍，甚至于想要的東西，白尋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

像這麽一個人，也許就適合孤獨終老。

如果真的和喻落在一起了，他也會後悔的。

喻落不知道這些。

他只是聽著白尋音冷漠的話，看著比起來的雙眼和長長的濃睫，眼底閃過一深刻的挫敗，他甚至是有點恨了。

“為什麽？嗯？為什麽？”喻落不肯放過，男人從年到青年，一直都是咄咄人，他不依不饒的問：“寧可跟我睡，也不肯喜歡我？為什麽？”

從高中的時候他就發現了，白尋音這個孩對于其他人在乎的，重視的東西，心不過爾爾。

例如貞，□□，都不覺得很重要，但都把自己保護的很好……為什麽此時此刻又對他說出這種話？

難不白尋音是真的覺得自己圖這個，然後讓他‘求仁得仁’，為了擺他寧可‘犧牲’這麽大麽？

不過也許白尋音不會把這視作一種‘犧牲’，這種思維清晰的人，只會把這看一種‘選擇’。

聽著喻落一句句的質問，白尋音睜開了眼，神近乎有些麻木：“因為談比談麻煩。”

真是很好的‘分析’。

白尋音說完，卻有點膽怯于看眼前喻落近在咫尺的眼睛，只覺自己下被的麻木生疼。

隨後，男人冷冽的吻覆上了的角。

“還你的，讓你剛剛強吻我。”喻落放開了，聲音喑啞的苦笑了一聲：“白尋音，我們好聚好散。”

他覬覦白尋音，的一切，心靈，□□……當然都想要。

可喻落不會做死纏爛打的僞君子。

如果在左右會讓這麽難，甚至于不惜說出今天的這些話來擺他，那自己也許是該放開白尋音了。

這麽多年過去，喻落也學會了如何真正的對一個人好。

他當初選擇學醫，就是想要在一個一個治愈痛癥的過程中，找到心靈能真正解的覺。

不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所有的偏激，固執，求而不得……早晚都能擁有‘自由之路’。

樓梯間陷死寂，一時間沒人說話。

就像故事終于到了臨界點，到了最後一秒，卻沒人舍得主了。

直到一陣刺耳的鈴聲打破了這份僵持，猶如幻境中驚醒。喻落收回自己落在白尋音蒼白的臉上的視線，垂眸接電話：“喂……”

“小喻，快點回來！”電話那邊是一道焦急的男生：“你的317號剛剛突然腦溢，被送進手室了！”

喻落腦子裏‘嗡’的一聲，修長的手指幾乎拿不住手機。

半晌後，男人才鎮定下來，剛剛紊的眼睛又恢複了慣常的清明理智。

“好，我現在就過去。”

喻落掛了電話，擡眸看向對面的白尋音。

“能最後麻煩你送我去一趟醫院麽？”他把車鑰匙遞向白尋音，微微苦笑了一下：“你也看到了，我……我手有點抖。”

白尋音垂眸，從他手心裏拿過鑰匙，細的指尖劃過他的掌心。

寂靜的空間裏沒有，剛剛的電話容也聽到了。

317是什麽病人？能讓喻落驚慌失措，甚至手抖的開不了車？

兩個人沉默著，一前一後飛快的下樓，走出這仄的樓梯間。

其實心緒轟塌的不僅僅是喻落一個人。

剛剛聽到他說‘好聚好散’的一剎那，不知道為什麽，白尋音心裏并沒有自己所想象的痛快解，反而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空虛。

就好像半只腳踏進了看不見的深淵裏，空的厲害。

白尋音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病了。

如果喻落能像穆安平一樣就好了，一舉一單純讓覺得厭煩，無于衷就好了。明明都是傷害過的人，明明都是討厭自大又令人恐懼的男人……

可偏偏，白尋音對他有。

就像每一個跳河自殺的人，即便做好了溺水亡的準備，在窒息的一瞬間……

卻還是有人能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