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雅雅幸災樂禍地看著高揚起的手，腦海里一遍遍模擬落在司羨臉上的痛快。

就是看不慣司羨明明喪失雙親，還能得到大房的寵，甚至能進薄衍的圈子，明明應該跌落塵埃的結局，怎麼就讓給翻了！

司羨眼眸慢慢抬起，眼前浮現過去一幕幕，把喪子之恨加在上，有時候會把當是母親。

“你怎麼不跟你那個媽一起去死？”

“司家怎麼會生了你這個賠錢貨！”

“陸相宜，你還我清川！”

那半空朝揮來的手，與十多年來的掌影影重疊。

如果掌能換來父親母親重生，也愿意。

可從來都只有痛。

就在所有人以為掌要落下時，一只修長有力的手凌空握住司老夫人的手。

司羨退了半步的腳頓住，怔忪地看著擋在前的男人，拔堅定，如同英雄降臨，肩膀寬闊，卻又不失和。

司老夫人掙他的手，猙獰面目在外人面前收斂幾分，質問：“你是誰，憑什麼管我教訓小輩？”

“我是誰不重要，公眾場合，請您注意形象。”

姜舸聲音很沉，上散著凌銳的鋒芒，窗外影進來，籠著他頎長軀，在他眉眼里拓出深刻霾。

司雅雅看呆了，對方雖然戴著口罩，但據閱男無數的眼睛來看，這男人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

司老夫人在司家耀武揚威了大半輩子，還從未有人敢頂撞，很是不悅：“你給我讓開，司家的事還不上你手。”

姜舸冷嘲：“路見不平，誰都能站出來，”他視線掃過墻角，“不知道這位老夫人這副為老不尊的樣子要是被錄下去……”

司老夫人這才注意到到都是監控，立馬恢復了平時的雍容華貴，只要司羨敢回到老宅，何愁沒有機會教訓，于是不再管姜舸后的司羨，拉走了不斷打量姜舸的司雅雅。

等人離開，姜舸轉彎腰，手扶住司羨側臉抬起，左臉已經有點腫了，足以見得打人者有多用力。

“你怎麼不知道躲一下？”

金亮落在他微蹙的眉眼里，散了片片，摻雜著細細碎碎的心疼。

“忘記了。”司羨解釋了下，看見他仍是皺眉頭，牽了下角想笑給他看，卻扯到傷，痛得眼眶瞬間就紅了。

姜舸輕嘆了聲：“真笨。”

沒有任何貶義，只有憐惜。

司羨眼睫了，垂下眼瞼，然后看見他從兜里拿出一塊糖。

是、是彩虹糖。

只見他剝開糖紙，遞到邊：“先甜一下。”

這像哄小孩子的低嗓音，同糖果的甜香在空氣中散開。

司羨心頭有點麻，有點，在他又往前遞了遞時，下意識張開，就著他的手將糖果叼走，含住。

姜舸直起，拿出手機給人打了個電話。

“給我安排個房間，對……”

他轉頭分辨方向，手牽住的手，邊聽對方說話邊朝前走。

甜意剛在舌尖泛開，就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修長溫熱的手包住冰涼的指尖，除了暖意，還有電流從他指腹傳出，所接的地方都泛起麻麻的。

司羨臉有點熱。

想悄悄掙開，對方沒有看，卻能察覺到的意圖，稍加收攏力道，就牢牢扣住的手。

只能撇開臉，放棄。

姜舸掛上電話，帶去了間沒有人住的病房。

他松開手時，司羨忙假裝看四周：“我們來這里做什麼？”

話落，就有人叩響房門，姜舸去開門，再回來時手里多了顆蛋。

司羨看到蛋時約察覺到他的用途，又有些不敢置信。

VIP病房什麼都是套的，包括廚。

姜舸把蛋放進水鍋里，打開電磁爐，設了定時。

窗邊放了兩人小餐桌，他在司羨對面坐下。

司羨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點丑，微微側過臉，盡量以正常的那邊對著他

原本白白小臉蛋，如今腫起來，泛起不正常的紅。

他瓣微抿：“剛才那個人是你吧，為什麼要打你？”

那是埋藏在司羨心里的痛楚。

想輕描淡寫地揭過，只是面前的男人，神專注地盯著，那雙深邃桃花眼的深是純粹的黑。

有種覺，如果敷衍了事，會辜負這樣認真的關心。

司羨垂下眼，了：“我至今還不能從我父母雙亡的事里釋懷。”準確來說，是的父親。

姜舸不解：“當年不是因為風雨太大，司機看不清視線而導致翻車滾下山崖的嗎？跟你有什麼關系？”

司羨抬起頭，眸眼里瞳仁，他怎麼對這事這麼清楚？

的目太過于直接，姜舸以拳抵避開的視線：“我偶然間聽到別人討論”

他沒有說，當年知道家出事，他便讓人四下打探消息。

司羨心想也是，這事鬧得很大，圈里人知道不奇怪。

出慘白一笑：“可我不這麼想，覺得如果不是我媽媽非要趁夜去給人看病，我爸爸也不會因為放心不下同一起，我覺得是我媽媽才害我爸爸遭此橫禍。”

“可我媽媽也不在了，我就把怨恨轉移到我上，怪我媽生了我，給家里帶來了不幸。”

姜舸頓覺荒唐：“這事再怎麼怪也不該怪在你上。”

司羨回想父母剛離世那段日子，被趕出了司家，要像流浪狗一樣死在外面。

也就是在雨中發燒暈倒時，薄衍路過把撿回了家。

才有了后面不顧一切追逐他的因果。

原以為是墜黑暗中照亮的一束，沒想到最后拉扯著跌更深的深淵。

苦笑了笑。

“司羨，所以你……也認同了你的想法？”

姜舸不確定地開口，在看過來的目中，確定了。

司羨失神呢喃：“如果不是我讓爸爸陪著媽媽，是不是爸爸就不會死？如果當時我勸爸爸媽媽不要去，是不是結局就會不一樣？”

姜舸心口一窒，手將按進膛里。

司羨淚如雨下。

姜舸才發現——

那個困在十歲牢籠里的小姑娘，至今都沒有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