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這瞬息,空靈歌聲已經穿萬丈海水,向掀起海中狂瀾的源頭而去。
蜃鯨形龐大,幾乎如同一座沉沒海底的島嶼,遍數瀾滄海,也有能與其抗衡的敵手。
但當空靈嘯聲傳來時,這頭大妖卻不控制地戰栗起來。
他忽然安靜了下來。
也是在這片海域中,著錦繡袍服的青年在水中下沉,他雙目閉,不知何時已經呼吸全無。
循跡而來的海張開獠牙,卻在靠近時為莫名威籠罩,頭也不回地向反逃竄。
海中泛起細小波瀾,一縷縷黑霧氣突兀出現在海底,匯聚在青年周,隨即繚繞而上,最終自他心臟盡數沒這。
霧氣的瞬間,冰冷的流淌,青年滯停的心臟再次恢復了跳,他緩緩睜開眼,雙目只見一片濃稠得化不開的墨。
袍袖震,青年負手而立,在水中如履平地。
著在海底彌散開的力量,他抬目向鮫人嘯聲傳來的方向去。
對脈天賦的運用已近及本源,瀾滄海這等荒僻之地,何時有了如此人?
不過這與他也沒什麼干系。
青年收回目,雙目中墨已經去,當他將周氣息收束后,便如死在海中的青年就此復生。
海水漾起微波,他消失在原地,不曾引來任何注目。
隨著蜃鯨為歌聲所震懾,海中因他而起的暗流也就此平息下來。
海水平靜得像是從來沒有掀起過狂瀾,鮫人長老足足愣了半刻也沒等來下一波浪,驚詫之溢于言表。
蘇醒后的蜃鯨竟然就此偃旗息鼓了?憂心溯寧會惹怒蜃鯨的他到海底深的異隨之消弭,久久回不過神來。
如蜃鯨這樣的大妖,何時這樣好脾氣了?
鮫人長老將目投向海底深,又轉頭向溯寧,心中不由升起個離譜的猜測,難道蜃鯨是忌憚的力量不?!
隨即他又為自己剛才升起的念頭失笑,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
想來是因為蜃鯨并未真正醒轉,只是在沉眠中騰挪引起了風浪,所以才會就此平息下來。
鮫人長老為溯寧想出了個合適的理由,比起前一種可能,還是這樣的說法更能讓他和一眾鮫人接。
不過經歷此事,他們向溯寧的目不由比之前多了幾分鄭重,如果不是出手,他們未必能平安逃過一劫。
妖族弱強食,在溯寧顯實力后,之前將視作累贅的鮫人態度也就為之一改。
只是,為什麼會有這等實力?有這樣的實力,又何須在蛟族為婢?
海舟上的鮫人心頭諸多疑問,卻找不到機會開口探詢,事實上,溯寧看上去就不像是會為他們解答這些疑的人。
沐浴在數道充滿探究意味的視線下,溯寧垂眸看向自己掌心,只見燦金裂痕現其上,甚至有蔓延之勢。
蠱人心的魔魅在耳邊低喃,海水中魍魎游,似乎隨時都會撲將上前,來自不可知之的力量拖拽著,要將向深淵墜落。
這是一道制。
在混幻象中,溯寧端詳著掌心裂痕,被設下制,這道制桎梏了用力量,同時也令不至隨時陷瘋狂。
不過如果再用超過限度的力量,這道本就不算牢固的制應該會當場碎給看。
若不想一直制力量,就必須找到代替制的方法。
溯寧在催人發狂的幻象中閉上眼,任意識陷沉眠。
三日后,瀾滄海賀樓部海域。
瀾滄海鮫人一族奉賀樓氏為主,是以又被稱作賀樓部。
賀樓部城池以巖石堆砌而,但經雕琢之后,并不顯拙。城中各屋舍都以彩各異的珊瑚貝殼作飾,很是巧。
城門,赤尾鮫人攜近百侍從等候在此,他的魚尾比之其他鮫人都更大上幾分,鱗片在海水中閃著熠熠輝。
隨著時間推移,他神中漸漸出幾分不耐來。
難道回族中的路上還能遇上什麼意外不?遲遲等不來人,原本打算帶麾下前去游獵的賀樓難免失了耐,赤紅魚尾搖曳,像是在來回踱步。
他正是如今賀樓部族長的長子,也是賀樓部的主。
以云珠的份,自然沒有為父親的賀樓族長親自來迎的道理,而為顯對的重視,此事便順理章地落在了賀樓頭上。
對于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賀樓本就沒什麼好,聽說這些年都在蛟族為婢后,便更覺丟臉。
這事兒傳出去,他賀樓部面何存?
不過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想不想了。
如果不是沒有別的選擇,賀樓的父親也不會寄希于這個早被自己忘在腦后的兒。
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賀樓倒是沒想過,若是他父親盡了半分做父親的責任,云珠也不至要在蛟族為奴為婢。
“長老他們怎麼還沒到?”終于,隨賀樓前來的侍從也忍不住開口問道。
再等下去,他們今日也就不必考慮去獵海了。
“難道是遇上什麼意外了?”
“這瀾滄海中還能出什麼意外,何況長老此行是去接人,海舟上也沒有什麼貴重靈……”
有等不下去的鮫人主向賀樓道:“主,讓我率人前去查探一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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