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一驚，急忙踮起腳尖去搶他手中的手機。

傅容瑾長得高大，手一抬，蘇悅搶了幾次都沒搶到。

不自覺地前傾，這樣一來，自己反而像是掛在他上一樣。

傅容瑾垂眸，角微微揚起，眸化線纏繞在的上。

他眼中帶著一戲謔和不易察覺的深，就這麼看著蘇悅在他面前手忙腳的樣子。

“傅容瑾！”

蘇悅瞳孔一，赫然看到他手指微，點開了綠的按鍵。

“對了，忘記和你說了，你柜子里那套Y家的首飾，喜歡，我送了。”

程深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

傅容瑾開了免提，把手機湊到面前。

蘇悅沉著臉看他。

傅容瑾微微一笑，攬著的腰將人近，把手機朝耳邊送了送。

“聽見了嗎？”

蘇悅笑了笑，還在想著怎麼把首飾“送”出去，他倒好，直接替解決了這個麻煩。

程深沉默片刻，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老公你在給誰打電話？”

“沒誰，給助理打個電話讓他明天送服過來——”

話還沒說完，傅容瑾突然掛了電話，他低頭看向懷里的人，有些心疼。

“蘇悅，你是忍者神嗎？”

“你是他合法老婆，弄得就像和你在一樣，”他嘲諷一聲，“你到底是有多他？！”

蘇悅沒吱聲，從他懷中退出來，拿了手機朝屋里走。

傅容瑾在后緩緩說道：“蘇悅，你念著那點舊恩，還要把自己套幾年？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后，你不和他離婚，那麼我幫你離。”

說完，他惱怒地踢了旁邊的柜子一腳，氣沖沖地拉開門走進雨霧中。

蘇悅神平靜，放了一浴缸的水，把自己埋進水里，直到憋不住的時候才從水里鉆出來。

水珠從的發梢、臉頰滾落，微微著氣，浴室里彌漫著氤氳的水汽，模糊了的視線。

靜靜地靠在浴缸邊緣，拿出手機開始翻看日歷。

7月18號。

快了，蘇悅，再堅持堅持，很快就還完程家的恩了，馬上解了！

到時候，就是清算的時候了。

蘇悅這一覺睡得有些沉，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聽到樓下傳來一陣靜。

起走出去，站在樓道上往下看，便看到程深站在廚房里煎蛋。

廚房的燈溫暖而和，照在程深的上，卻讓蘇悅覺得無比陌生。

一個穿著白連的孩，從后抱著他的腰，撒要吃五分的蛋。

“老公，就要五分，多一分都不行哦。”孩聲音俏，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程深寵溺地說：“好，都聽你的。”

蘇悅愣了愣，當年和他在出租屋里，日子雖過得清苦，卻也滿是溫馨。

那時的程深會為了給做一頓簡單的飯菜，忙得滿頭大汗。會為了一個煎得恰到好的蛋而開心不已，會在小小的出租屋里規劃著他們的未來。

可如今，他們的房子越換越大， 他越來越忙，忙到再也沒時間為做飯，忙到再也沒時間回家。

后來他卻陪著孩做盡了一切浪漫的事，才知道，人心變了，忙只是一個借口。

蘇悅轉進屋換好了衫，端著一盆水出來。

此時，那兩人已經坐在餐桌上開始用餐。

蘇悅站在樓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將手中的一盆水朝著程深和那個孩澆了過去。

水濺落在致的餐盤上，食瞬間變得狼藉不堪，孩發出一聲尖，程深也猛地站起來。

兩人抬頭，便看到蘇悅眼神冰冷，毫無波瀾地凝視著他們。

程深怒道：“你瘋了？！”說著出紙巾急忙給孩臉。

蘇悅緩緩朝樓下走，看了他懷里的人幾眼，突然說道：“讓起來我看看。”

想起昨晚程深說過，和長得有些像。

孩抬頭一看，嚇得驚呼一聲，立馬鉆進程深的懷里。

程深拍了拍孩的頭，轉頭看向蘇悅，語氣有些沉：“沒這個必要，你嚇到了。”

蘇悅靜靜站了會，看著一臉保護的男人。

記憶中那個捧著半塊隔夜的餅，說以后一定會給過上好日子的年，早就消失了。

現在的他已經被金錢磨平了棱角，陷進了泥沼，里里外外都是骯臟齷齪的。

“程深，我記得你答應過，不會把外面的人帶來這里。”

這套房子，是他們的婚房，也是設計的，當時為了省錢，裝修時，小到每一顆螺釘，都是蘇悅跑了很多次市場確定下來。

這里每一切都是一寸一寸盯著下來的。

程深怔了一下，起說道：“哦，我本來是回來拿份文件的。”

小姑娘纏人，非要跟著他進來，進來又說肚子，他一時……

“我以為你上班去了。”

蘇悅瞥了孩一眼，很年輕，滿臉的膠原蛋白，眼神中著天真與無畏。

那是一種未經世事的純凈。

孩似乎到了蘇悅的目，微微揚起下，眼神中帶著一挑釁。

蘇悅輕笑一聲，緩緩朝兩人走近，每一步都仿佛帶著決絕，似踩在程深的心尖上。

程深下意識地護著孩，向后退了幾步。

“蘇悅，你別鬧——”

“我不鬧，可你把人帶回來，這麼打我的臉，恐怕也不太妥當。”

兩人上服了一大半，水滴還在不斷地從角落，狼狽不堪。

孩有些冷，在他懷里瑟瑟發抖。

程深說：“你想怎麼樣？”

蘇悅出手指，輕輕勾了勾，語氣強。

“你，或是，過來給我一掌，這事就過去了。”

程深臉一沉，將孩護得更，“蘇悅，你別太過分。”

蘇悅說道：“那好，我名下有幾套房產，我今天就掛出去出售，程深，你也不想在上市前，被人說疑似資金有問題，程太太著急變賣資產吧？”

程深一聽，沉默下來。

蘇悅冷眼瞧著他。

過了一會兒，程深緩緩低下頭，看著懷里的孩，眼神中閃過一猶豫與掙扎，隨后輕聲哄道：“寶貝，你委屈一下，我一會還有個會。”

孩震驚地看著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不可置信：“你，你說什麼？”

程深輕輕將孩放開，雙手搭在的肩膀上，微微用力，輕輕往前推了推，那意思不言而喻。

孩的眼中瞬間盈滿了淚水，哽咽著說道：“程深，你 ——”

“啪——”

蘇悅毫不留，狠狠了孩一掌。

孩白皙的臉頰瞬間浮現出清晰的紅印，瞪大了眼睛，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切真的發生了。

程深也愣住了，他沒想到蘇悅真的會手。

蘇悅目冷冽地看著孩，可惜了，年紀輕輕，往后的日子可不會太好過。

轉打了一個家政公司的電話。

“對，全屋消毒，里里外外都要弄，畢竟有臟東西進來了。”

“蘇悅，你有必要嗎？”程深怒道。

蘇悅把電話收起來，看著兩人：“兩位，現在請滾吧，一會家政的就來了。不過，留著也行，讓家政順便替二位也消消毒？就是不知道要多瓶消毒才能把你們洗白呢？”

“蘇小姐，你——”

“程深，管好你的狗，要是買不起狗鏈……那還是去撿一條吧。”

“老公！！”孩捂著紅腫的臉，淚水從臉上落。

程深黑著臉起，牽著孩的手，朝門外走。

走到門口又回頭說道：“下午媽讓我們回去吃飯，你在公司等我去接你。”

蘇悅嗤笑一聲。

兩人走后沒多久，家政的就到了，蘇悅代幾句，也出了門。

沒去公司，出差一個多星期，沒日沒夜地趕工，項目終于通過，公司給補了三天的假。

找了一家電影院，也不管放的什麼電影，買了從早到下午的票，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看著里面的人演繹悲歡離合。

看了幾部，又覺得沒多大的意思。

手機響了一聲，拿出來一看，一條陌生的短信：【15。】

雖然沒備注，蘇悅也知道是傅容瑾，不知道拉黑了他多個號碼，他總是能弄到新的電話給發消息。

再次把信息刪除，把人拉黑，離開電影院，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

手機鈴聲響起，蘇悅接起來，就聽到程深他媽方英的怒罵。

“蘇悅，不是說今天回來吃飯嗎？這都幾點了，你怎麼還不回來做飯？”

“哦，來了。”

“作快點，還有，我要吃南城那家的香，還有北城的泡蘿卜，你記得買回來。”

“哦。”

蘇悅掛了電話，看到路對面有個咖啡館，進去點了一杯咖啡，靜靜坐了半天。

等回到程家的時候，快六點了。

程深媽正和幾人在打麻將。

屋里彌漫著一煙味和嘈雜的聲音，麻將牌撞的聲音此起彼伏。

方英看到進來，立馬罵道：“呦，還以為自己是大小姐啊，做個飯拖拖拉拉的，你要不想做，就直接說，白讓我等半天。”

方英的臉上帶著不滿和厭惡，眼睛斜睨著蘇悅。

蘇悅淡淡說道：“嗯，是不想做，那你做吧。”

方英一噎，沒想到蘇悅會如此直接地回應，看蘇悅空手而來，又大聲嚷道：“蘇悅，你翅膀了吧，不是讓你去買——”

“我沒去。”

“你——”

蘇悅沒有再理會，轉走進隔間。

拿起三柱香，點燃后，雙手合十，對著牌位上的人深深地鞠了三個躬。

出門的時候，聽到方英繼續和麻友在罵。

“天天喪著個臉，和喪門星一樣，真煩人！”

“聽說你家阿深在外面養了一個小姑娘？蘇悅不鬧？”

方英得意地說道：“以前也鬧過，不過又能怎麼樣，阿深事業現在做得這麼好，都快上市了，鬧了阿深不要，怎麼辦？”

“這蘇悅命好啊，以前是千金大小姐，后來家里落魄了，又被你程家收留，都沒吃過什麼苦。”

“那可不，要是沒有我家阿深，早就——現在嘛，趕都趕不走。一輩子要在我程家當牛做馬！唉，自，胡了！”

“哎呀，你怎麼又胡了啊！”

“給錢給錢！”

蘇悅聽到他們的話，心中涌起一無盡的悲哀和恨意。

他們只看到程深功名就，卻沒看到曾陪著他吃糠咽菜的那段過往。

那些曾經的付出和努力，在他們眼中似乎一文不值。

呵，程叔叔，您應該也不想看到在您面前打麻將吧？你放心，很快就永遠不能再打麻將了.....

蘇悅緩緩上前，在眾人驚愕的目中，猛地一把掀了麻將桌。

麻將牌四飛濺，散落一地，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

“蘇悅！你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