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高龍啟作猶豫慢上一秒，虞楚黛必定濺當場。

都這樣了，怎麼還敢拿虞楚黛的耳環？是嫌自己命長嗎？

宮將耳環取下，塞在虞楚黛手裡，再三請求原諒。

虞楚黛不收，道：「送你的東西就是你的了，哪有收回來的道理。況且我拿這個換了湯，你留著也是應當。」

宮勸說數次，虞楚黛都說不用，拗不過，只好留下耳環，行事上便越發殷勤。打來熱水給虞楚黛清理乾淨，又找出自己剛領來、還沒穿過的新宮服給虞楚黛換上。

整理好後，兩人一起回到虎山那邊。

高龍啟還沒離開。

他蹲在鐵欄桿的破口，手裡拿著幾塊欄桿碎片，缺口，觀察。

待他起後，太監張泰田趕忙遞上手帕。

高龍啟接過帕子，細細拭著手指，勾起抹冷的笑，道：「鑄造司那些東西，敢在朕眼皮子底下玩小作，一個個的，活得不耐煩了。看來朕最近太過心慈手了，是時候給他們皮。」

張泰田除了侍奉高龍啟，還手握實權，為其辦事，見高龍啟這般說，便問道：「陛下打算如何？」

「敢給朕弄虛作假造出這種玩意兒，朕就讓他們好好品嘗下自己的傑作。」高龍啟抬腳踩在碎鐵塊上，「先別打草驚蛇，你挑個合適的時候，親自帶人突襲查封鑄造司，將中飽私囊的蠹蟲收押下獄，把地上這些東西，塞進他們裡，餵下去。」

張泰田並未驚訝，只恭敬聽命道：「是。」

虞楚黛聽到了二人對話，見高龍啟說完後看向自己，裝作什麼都沒聽到，上前行禮謝恩。

高龍啟看著，不咸不淡，未有言語。那個宮壯壯，虞楚黛穿上的裳，像套了個麻袋似的，風一吹，空，晃悠悠，頗有些稽。昨日他臉的皮依然微微發紅，模樣可憐。

園外傳來靜，一陣凌快速的腳步聲。

浣坊的管事嬤嬤徑直走來，氣勢洶洶，看到虞楚黛，咬牙切齒，罵道：「好哇，原來跑這兒來躲懶了，可讓本嬤嬤好找。」

管事嬤嬤罵完，才看到假山側的高龍啟，嚇得立刻跪下拜見他，求道：「老奴不知陛下在此，無心喧譁衝撞，求陛下饒恕。」

高龍啟不喜人多，時常自己獨自在宮中遊走，即使帶了人，往往也就是幾個太監，聲勢不夠浩大，因此有種神出鬼沒的覺，宮人們無意間遇上時，常常被他嚇得不輕。

高龍啟瞥了管事嬤嬤一眼，目轉回虞楚黛上，「虞楚黛，你又惹了什麼事？」

算算日子，前幾天才到達北昭王宮，這麼短的工夫，得罪的人犯下的事可不。

虞楚黛這才想起來自己昨天的壯舉，踹翻盆子踩裳……完全忘了還有這茬。

當時想著臨死出出氣，爽一把，現在報應來了。

見虞楚黛不說話，管事嬤嬤示意自己後的宮將證拿出來。宮搬出虞楚黛洗裳的那個大盆，裡頭慘不忍睹。

管事嬤嬤對高龍啟稟報導：「陛下，虞楚黛懶違紀，目無尊上，不僅不洗裳，還將其糟踐得不樣子，老奴因此才來尋。浣坊這點小事，老奴不敢打擾您，我這就將帶回浣坊嚴加管教，以後浣坊必不會再出這種醜事。」

高龍啟看了眼宮手裡的盆，裡面那些裳皺皺，沾滿了草屑泥，約約還可見鞋印。

他看向始作俑者虞楚黛。

虞楚黛也恰好觀賞完自己的傑作，不小心同他對視了一眼。

立刻挪開眼神，盯著地上的鐵碎片，掩飾心虛。

管事嬤嬤冷冷看下虞楚黛，道：「你還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跟我回浣坊罰？」

虞楚黛見狀，沖高龍啟福行下禮，朝管事嬤嬤走去。

高龍啟住管事嬤嬤，開口問道：「這種過錯，按照浣坊規矩，該怎麼罰？」

管事嬤嬤在公事上一向嚴謹，細細道：「虞楚黛懶耍，為一罪，應當罰跪兩個時辰反思幾過。糟踐貴人們的裳，目無尊卑，竟敢用腳踩踏，又為一罪，應當用腳刑，當眾去的鞋，拿竹篾子打腳底各百下，以儆效尤。若是日後再敢犯此等重罪，便以烙鐵烙腳心。」

虞楚黛一聽就了，跪在地。

高龍啟見如此，覺著好笑，卻不聲，對管事嬤嬤道：「既然已經跪下了，就在此先將罰跪了結，之後再去浣坊自領腳刑。」

管事嬤嬤聽命稱是，走到虞楚黛旁，將人扯起來，調整姿勢，令其跪端正，又將虞楚黛的雙手疊放在一起，舉過頭頂。

管事嬤嬤嚴厲道：「保持這個姿勢兩個時辰，不準懶。」說罷，留下一個小宮監督虞楚黛罰，朝高龍啟行禮後離去。

園地上很多小石子，鐵欄桿撞碎後也留下許多碎塊。

虞楚黛跪在地上，膝蓋疼得厲害，這個罰跪姿勢又極其板正，手還得舉著，沒跪一會兒，渾都開始酸痛。

高龍啟繞著，慢慢走了幾圈，想起自己的裳，問道：「上次你了朕的裳，拿去哪兒了？」

虞楚黛罪已經夠多，不在乎再多一兩條，認命道：「燒了。」

高龍啟聽罷，居然笑了起來，「燒了？你這人跟裳是有什麼仇，如此容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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