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壽子不敢直接跟高龍啟說虞楚黛是娘胎裡帶的心悸病。

萬一，陛下一時興起，想挖出天生心悸病的心臟，看看和常人有何不同可怎麼辦。

以陛下的格，也不是不可能。

他先將太醫的注意力拉到心臟上，看看太醫能否查出什麼來。

太醫點點頭，再次進行診斷，著重探聽心脈這部分。

就脈象等痕跡看，心脈確實稍顯微弱，但也看不出其他奇異之。

太醫將此事告訴院判，幾位太醫一起共診，亦是如此。

院判思索一番，回稟高龍啟道：「陛下，據小壽子提供的病和藥，臣等再次診脈，綜合來看，和方才的診斷差不多。虞人質和心脈都偏弱，都得慢慢調養，急不來，之後藥方中會多加些護心養神的藥材。」

高龍啟想起初見虞楚黛時，往口中塞糖。

原來不是吃糖，是吃藥。

他著虞楚黛的睡。

這人真的心脈偏弱嗎？可他怎麼覺得，膽子比他見過的人都大。

說話間，小壽子的藥熬好了，他端來給太醫驗過，拿去餵虞楚黛。

結香將虞楚黛扶起來，小壽子負責拿勺子餵。

但給完全喪失了意識的人餵藥，格外困難。

兩個人折騰半天，餵一勺藥得掉大半勺，沿著角淌落得襟上到都是。三勺餵下去，慢得藥都快涼了。

高龍啟見此，走到結香旁，「朕來，你退下。」

他坐到虞楚黛後，左手扶著，右手端過小壽子手裡的湯藥。

宮人們站到一旁，見此場面，默默心嘆百年難遇。

連打雜的小藥仆都忍不住瞄向高龍啟和虞楚黛。

奢華龍床上，白貌的虞人，弱不能自理，躺在霸道帝王寬闊的膛間。

平日裡鬱的陛下，在弱人的襯托下，竟流出幾分溫的意味。

這還是他們那暴躁的陛下嗎？

從來只見陛下殺人，還沒見過他救人，遑論親手餵藥。

暖暖晨曦中，陛下微微側過臉，著虞人。

他扶在腰間的手上移，覆上的臉龐，將推近自己。

兩人的臉靠得極近，與的距離，僅在咫尺之間。

第22章 22

穩重老如結香，親眼看到此此景，都忍不住期待起來。

通常來說，在話本兒和戲文中，下一步是不是得親了呀？

不，才不是親，是餵藥。

對那種。

也是沒辦法嘛，佳人昏倒了啦，才子也是無奈之舉。

人和陛下還是正正經經的一對兒，餵個藥而已，理直氣壯。

顯然，其他宮人也這麼想，空氣里瀰漫無聲而曖昧的默契。

在一眾寂靜無聲的期待中，高龍啟張開右手，大拇指和中指分別扣在虞楚黛兩腮，稍加用力，輕鬆掰開的，一碗藥灌進去，合上。

整套作，行雲流水。

一滴未。

完。

宮殿中，氣氛頓時冷冽。

宮們：心破碎了。

太監們：雖然不算男人了，但男心也破碎了。

結香嘆氣，小壽子扶額。

陛下……果然還是那個陛下。

高龍啟放下虞楚黛，問院判，語氣淡然，「還有什麼要餵嗎？」

院判扯出個專業微笑，恭敬道：「暫時沒有。人得陛下親手餵藥，如此眷顧，當真是幾世修來的好福氣啊。」

若是平日裡，高龍啟必定懶得搭理院判，但今日，院判這話深得他心。

他語氣裡帶上點無奈，「誰讓人生得如此氣，沒辦法。」真麻煩。

院判除了保持微笑，也不知還能做什麼。縱然他深諳說話藝，臉皮在職場中也磨礪得夠厚，但面對陛下的行為，他著實難以繼續違心夸下去。

病患攤上這麼個家屬……若換作旁人，他們一眾太醫早就開罵了。

可家屬是陛下，那就沒辦法，首先，大家得自求多福。只能充滿同地再次慨並祝福，虞人，你鐵骨錚錚。

* * * * * *

高龍啟清靜，除了張泰田和碧芳常跟著他走辦事，平時寢殿不留下人伺候。

群醫診治後，乾華宮中留下兩個太醫在外間值守候命，裡頭則由結香和小壽子負責照顧虞楚黛。

午飯時，廚房那邊送來膳，高龍啟瞥見一道新菜，「這是什麼？」

送菜小太監回道：「回陛下，此為薺菜餃子。虞人昨兒讓人送來的薺菜，今早做好的。因人在這裡，才同膳一起送來。此為民間菜，宮中菜譜里沒有。」野菜過於寒酸，上不得膳臺面。

高龍啟聽完沒說話，一如既往沒什麼表，讓人無從捉。

小太監低頭做事，麻利布菜。

偌大宮殿中，宮人們各司其職，唯有些許不可避免的輕聲。

張泰田按照從前那樣，給高龍啟盛些清淡膳食，再將、菜、蛋等，每類食都盛一點，放在他盤中。

能吃多是多。

高龍啟素來沒胃口，這兩天找到虞楚黛這飯搭子，才勉強多吃了點東西。

現在，他的飯搭子在他床上昏迷不醒，他又恢復原來難伺候的模樣，所有菜，瞥一眼就嫌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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