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忽然的襲擊。

現在睡著，明天一大早醒來，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正待行刑。

高龍啟睜眼，柳眉微蹙，雙頰紅暈未散，著點兒焦急和擔憂。

他視線緩移，落在角傷口上。

是有點曖昧了。

他想。

做事說話跳，偏偏又時常莫名適宜。

說聰明，卻也不該。

要是聰明人，此時絕不會追問如何罰。

若他當真要罰，豈會浪費舌同廢話這許多。

高龍啟握住晃在腰間的手，控住，嘆口氣低聲道：「再敢多說一個字，就罰。」

虞楚黛聽到，福至心靈。

聽高龍啟這話的意思……不說話，就不罰？毀裳這件事就作罷？

他既然有這打算，何必板個臉還說那麼嚴重，逗玩兒啊。

虞楚黛很想發場脾氣出口惡氣，可危機一解除，瞬間就沒了這心氣。

氣來得快，去得快，也是種煩惱。

罷了，能屈能。

只要能輕輕揭過此事，別說現在不說話，讓這輩子不說話都行。

高龍啟合目而眠，的膽氣又膨脹起來，也只有在這種缺他眼神威懾的時候，才能明目張膽盯著他看。

興許是這兩天他將自己折騰得太過，失過多，他的溫不如先前熱乎，也變淡了些。

他角的傷口，結了層薄薄的、深紅的痂。

忽然，腦子裡就浮現出剛才在後院溫泉那一幕。

他將抵在池邊，說幫回憶回憶。

臉上燃起一陣熱。

照理說，不該如此。

在南惠帝和學士書生那裡觀看過的東西，比今晚這個尺度大得多。在那兩人的腦海中，甚至沒有看到過「吻」，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在這二人眼中，此種行為過於平淡，他們不屑為之。

那個吻，如果它能稱之為吻的話，其實並未持續很久。

可心卻不可控地，被他留下潤的痕跡。

不明白其中緣由，思來想去，找到一點源頭。

他吻時，只覺心跳得極快，跟要發病時的癥狀很像。

是了，一定是因為這樣，印象才如此深刻。

的手被高龍啟按住了，無法自己口，只好深深吸口氣，心跳。

越越快。

有點煩惱。

看來這種事很危險，以後得注意點兒。早知如此，今日高龍啟說昨天親他時，就該直接承認。

但當真會這般大膽嗎？即使敢做，以高龍啟的功夫，又怎會讓得手？

這一晚，虞楚黛思緒混至極，心如麻，想平息都平息不了。

千載難逢地，失眠了。

* * * * * *

高龍啟醒來時，虞楚黛已不見人影，本該是躺著的地方，放了一盤子糕點。

他上披著那件赤紅牡丹金紋長袍，是昨夜穿過的。

他坐起，發現手臂傷已重新上過藥，並以棉紗包裹住。

「倒是會找機會裝乖賣巧……」

他喃喃自語，想必是昨晚見他不罰了，就又開始討好他，以示投桃報李。

子過分好懂，給點就燦爛，逗幾句就急眼，急不過再破罐破摔，搬出厚臉皮來頂。

虞楚黛給他包紮傷口，這件事本，他並不覺稀奇，他疑的是，他睡眠本就，即使睡著也睡得很淺，包紮傷口會到他，按理說，他該有所察覺才是，竟一無所知。

難道是最近發病過於頻繁，他疲累，導致警惕都下降了？

高龍啟扯扯床頭紅帶子。

張泰田進來，笑得滿臉慈祥，不等高龍啟問，便道：「虞人一大早就醒了，說陛下睡得正好，便先回甘泉宮去，免得擾到您。這糕點是人走前放這兒的，說是覺得好吃。」

高龍啟看著自己被包白蘿蔔的手臂，心中清楚得很，恐怕，不是擔心打擾到他，而是怕他睡醒後反悔，又重新跟計較裳的事。因此乾脆賣乖後逃得遠遠的，將此事按定。

他哪有那麼無聊？他在心裡就這般斤斤計較？怎至於騙一個小子。

……仔細想想，他騙的次數確實也不算，還格外喜歡玩趁虛而，倒打一耙。

他被提防，並不冤。

高龍啟起洗漱，換好裳後，隨意取塊糕點吃下，吩咐道：「張泰田，去給朕辦件事。」

想躲他，他可沒答應。

第27章 27

按照虞楚黛的設想，趁早回到甘泉宮，一來是防高龍啟反悔，二來是平復下心，睡個回籠覺。

整夜失眠的滋味，太難。

人明明特別疲倦，卻怎麼都睡不著，腦子裡全是些有的沒的。

甚至懷疑，高龍啟和一樣，也是什麼罕見的特殊質，比如說，吸睡氣。

整整一夜啊，可憐本沒睡著過，就瞪著一雙眼死死盯他看。

而他，呼吸均勻，無知無覺。

恨他睡得像木頭！

無能為力，默默祈禱快睡，只有菩薩知道有多難過。

張泰田之前跟說過陛下經常睡不好，擺事實講道理，到底哪裡不好了？

甚至早上那會兒，給他包紮傷口，他都沒醒一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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