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直接將小販的攤位全搬來了吧?
張泰田見虞楚黛喜形於,笑道:「人,這都是陛下的吩咐,可還喜歡?」
「喜歡。」虞楚黛毫不猶豫。怎麼可能不喜歡!
小時候逛街,最大的夢想就是小手一揮,來句「全給我裝起來」,但爹娘沒給過機會,哥倒是願意,可有心無力,零花錢不足。
高龍啟居然讓圓了個夢,可惜沒能親自驗包場的快樂。
張泰田笑道:「人喜歡就好,那隨老奴回去謝恩吧。」
虞楚黛差點口而出一句「我這就去」。
關鍵時刻,靈一閃,及時止住。
不對勁,高龍啟會這麼好心?恐怕是陷阱。
給點兒甜頭,去,過去之後,發現他在那裡玩人皮做的皮影,森森問好不好看。
這種事,他絕對做得出來。從此讓皮影變心理影。
才不上當。
虞楚黛冷靜下來,咳嗽幾聲,道:「陛下如此厚,妾著實。我風寒似乎有加重趨勢,擔心滋擾聖安康。張公公,您先替我謝謝陛下,我稍稍好轉點兒就過去。」
張泰田應下,囑咐宮人們好生照顧。
他一走,虞楚黛立刻將糖罐子往結香懷裡一塞,蹦過去翻看皮影。
什麼圖案都有!超級滿足收藏癖的求全。
嘿嘿,白吃他魚餌但不上勾,爽翻倍。
小壽子湊過去看,道:「主子,你怎麼不趁機跟張公公說下德妃罰抄的事兒啊?陛下知道後,肯定給你免了。或者你就去伴駕,沒空抄,名正言順啊。」
虞楚黛拍拍小壽子的肩,語重心長道:「你還是太了,且不夠了解陛下。我去告狀,陛下一聽,哎喲,德妃罰得有文化,再給我來個翻倍罰抄。以他看人笑話的子,很有可能。」
小壽子點點頭,道:「也是。不過我瞧著,陛下寵主子。宮三天就獲封人,賞賜不斷,又是糖又是皮影,對你多上心。」
虞楚黛拿出夫子的教育口吻,指點小壽子,「瞧瞧,小壽子同學,你淺薄了呀。你看那貓抓到耗子時,也玩得很上心,可說弄死不也就弄死了?我同陛下才認識不到十天,德妃卻在宮中佇立不倒長達六年。陛下雖然……」
想了想,不能說聖上瘋,換個說辭道:「陛下雖然比較特別,但他並不傻。我傻乎乎跑去告他的,誰給我的勇氣?除非我瘋了。」
小壽子聽完,越想越有道理,「主子聰慧!」
有人捧場,虞楚黛說得更來勁兒,從來都是當學生,今日到當夫子。
繼續道:「況且,抄寫三次《金剛經》,這種懲罰,誰聽了都只會覺得不算什麼,我若拿這件事去要說法,只會被人視作無理取鬧。不如乖乖寫完,德妃也就不好再繼續找我茬。」
小壽子連連點頭,「主子遠見!」
「還好啦。」虞楚黛聽得飄飄然,心裡鬱悶一掃而,笑嘻嘻拿起木箱中的皮影,「不說這些了,咱玩玩皮影吧。」
結香提醒道:「你不抄經文嗎?」
虞楚黛心思全黏在玩上了,哪裡還能有經文的位置,隨口道:「晚點再抄也沒事,不就三次嘛,很快的……咦,這個怎麼弄啊,我看人家攤販很靈活。」
小壽子拿起一個研究,道:「我知道怎麼玩,我小時候村子裡有個皮影師傅……」
結香再次提醒,「主子要不還是先抄寫吧,或者午睡片刻,你剛才說困。」
虞楚黛得到新玩,瞌睡早就沒了蹤跡,道:「我不困,就玩一會兒,沒事的。」
結香管不了,自個兒去打理宮中瑣事。
虞楚黛口裡的玩「一會兒」,一玩就玩到了黃昏時刻,飯菜端進來才醒過神。
《金剛經》還一字未。
狂幾口飯,填飽肚子就去寫,重溫趕作業的年。
結香嘆氣,「我就說吧。」
虞楚黛邊寫邊給自己打氣,「沒事,不慌。一支筆,一盞燈,一個夜晚,一個奇蹟。」
從黃昏抄到亥時,虞楚黛的手已抄到發抖,一次都還沒抄完。
表痛苦,「《金剛經》為什麼這麼長?怎麼沒人告訴我這玩意兒有八千字啊!」
結香道:「這難道不是常識?你們南惠國不流行《金剛經》嗎?」
虞楚黛幽怨道:「我們那邊,流行誦讀《心經》。」
《心經》全文才兩百多字。
結香噎住,「……別說了,快抄吧。」
以為虞楚黛知道,且寫字特別快,白天時才那般有信心。
南惠國和北昭國語言雖通,但字不同,起筆落筆差異明顯,和小壽子即使想幫忙抄寫,也幫不上。
虞楚黛挑燈夜戰,筆疾書。
困得呵欠連天,想流淚,但只能憋回去。
眼淚會染壞的字,又得重抄。
真的好想睡覺,腦子變一團漿糊。
* * * * * *
高龍啟回到乾華宮時,沒見到虞楚黛人影。按理說,應該像昨天那樣,在殿中等著他。
直到亥時,人還是沒來。
張泰田前來提醒他安寢。
高龍啟滿臉鬱,「怎麼還不來?」
張泰田轉告過虞楚黛的原話,但高龍啟這般問,他只能小心解釋道:「虞人說過稍好後再來,一般來說,轉好至也得休養一兩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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