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高龍啟在看他，越發惶恐，保持叩首，不敢抬起，也不敢再出聲，陛下最厭煩吵鬧。

虞楚黛頭痛，又不能直接說只是想趕他去撓，聽著怪變態的。

「你沒錯，是我想跟陛下單獨吃飯。都下去吧。全部退下。」

高龍啟在這兒，宮人們個個跟耗子見了貓似的，心聲不斷，吵得不住。

宮人們如釋重負，迅速退下，只剩下張泰田一人在伺候。

張泰田發覺，今兒這頓飯，氣氛很反常。

貴妃沉默得很，吃東西的小模樣都不如以往開懷，就盯著自己眼前幾道菜吃，還時不時瞄陛下。

向來鬱的陛下看上去反而心頗好，多嘗了好幾道平時本就不會的菜。

一看便知，定是陛下又招惹貴妃取樂，將人家撥弄得不肯搭理人。

從未見陛下如此，倒是……有幾分尋常郎君娘子吵的趣味。

虞楚黛聽到張泰田心聲，手中筷子一滯，誰跟他尋常郎君娘子呀？

討厭。

他最多是個黃大將軍，就會欺負良家子，遲早被正義人士消滅。

念此，心裡越發堵得慌。

人家落難小姐有天賜良緣，又沒個能中狀元、當太傅的爭氣公子來英雄救，怕是得被黃大將軍欺負到死。

虞楚黛決定做點其他事分散下思緒，順便打斷張泰田的點鴛鴦式想非非。

問道：「陛下，妾有事想問您。妾為貴妃，能下令給低位的妃嬪們嗎？像是俸祿待遇，還有人員調度。」

高龍啟有點興致，他的貴妃心裡有氣，打算搞點事發泄下？

不錯，有點他的風範了。

有氣就得出，出給旁人更好。

他道：「自然可以。貴妃若有想法，不妨說來聽聽，朕給你參謀參謀。朕前幾天出去時，得到幾樣新刑，可以給你試試。」

明明是跑去吞掉了幾個小國，說得跟出門散步似的。

虞楚黛道：「別，此等佳品，陛下還是好好收藏著，孤芳自賞。妾只是想調度下南惠來的那幾個子罷了。如今被您折騰得也沒剩幾個，妾與們好歹同鄉一場，想安排去藏書閣等清閒點的去。」

今日見過姜慶和，挨罵歸挨罵，回來路上也想了會兒南惠之事。

政事上，不會自尋死路多摻和，但宮裡這幾個倖存惠，還是想趁自己尚且在位時，略盡綿薄之力撈一把。

若是換下位置，天天強歡笑，跳舞娛人度日，也會期盼同鄉能救救自己。

惠們都不待見，罵，不是聖人，心底也不願跟們多來往，將人調去閒適，再賞賜點金銀便罷，今後各過各的，自求多福。

「無聊。」高龍啟聽是如此，神懶散下來，「這等小事貴妃自己決定即可，用不著問朕。」

虞楚黛謝過。

低頭吃幾口菜，便起行禮，「妾吃飽了，先行告退，陛下慢用。」

高龍啟抬眼看，「甘泉宮就這麼大，貴妃能告退到哪裡去？」

碗裡的飯都只吃了半碗，擺明在躲他。

虞楚黛道：「沐浴，在外邊兒吹過風，有些寒，不舒服。」

高龍啟揮手，立即起離開，行走步伐很快，看著可不像吹風寒。

待走後，張泰田笑起來，問道：「貴妃娘娘今日似乎心不好，在跟陛下生氣。」

高龍啟手指閒敲桌面，道：「吃頓飯的工夫，連你都看出來了，果然是個藏不住事的。還總以為自己表現得多周全。」

張泰田笑道：「貴妃娘娘才十七歲，子自是不夠穩重。我這把年紀，看跟看小孩子似的，一眼就能看穿。貴妃是個好脾氣的，今兒這不理人的靜，看來是氣得有些厲害。」

也不知陛下做過什麼，將那麵團似的貴妃氣這樣，他也不敢問。

高龍啟角勾起點笑，「沒做什麼，經不起逗罷了。」

張泰田雖不知，但猜也猜得到，以陛下的子，天大的事也看做輕飄飄，他說沒什麼，不可信。

張泰田笑著勸道：「老奴說句不該說的，貴妃子才剛好，您喜歡逗玩兒，也稍稍悠著點兒，若是又將人嚇昏過去，還不是您心疼。」

「誰心疼？」高龍啟反駁道，「胡說八道。」

張泰田連忙改口，「老奴說錯話了，是老奴心疼。貴妃弱，病了罪，看著可憐。不能侍奉陛下，讓陛下舒心，多吃點飯菜，老奴便忍不住心疼陛下子。」

陛下不承認，他可不敢妄自揣度聖心。

只是……陛下何必。

貴妃早先還是人那會兒，在乾華宮中伺候用膳時，規矩得生怕出半點兒錯，如今卻敢耍小脾氣先離席，還不是陛下自己寵出來的。

昏倒那幾天，也不知是誰頓頓餵藥，雖說餵得暴，差點將人家下卸下來，但對於只會殺人的陛下來說，絕對稱得上是溫。

這會兒倒是不心疼，呵呵。

聽完張泰田的話，高龍啟沉默片刻，還真有點擔心虞楚黛氣暈。

不至於吧，這回又沒給送人頭。

知道怕，他都沒拿進房裡。

他吩咐張泰田，「去給朕辦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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