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漱完口後，已近子時。

結香整理床鋪，將薄被換厚被子，又往被子裡塞進兩個剛灌好的湯婆子，道：「娘娘今日疲倦，不如早些安置。」

虞楚黛並無睡意。

結香以為是在等高龍啟，勸道：「陛下今夜宴會繁忙，都這會兒了，估計不會過來。娘娘還是先睡吧，規律休養生息，對子有好。」

虞楚黛見結香說到高龍啟，便問道：「結香，你說，陛下今晚會召幸東滄國的秀嗎？」

結香呆滯一下，繼而笑勸道：「娘娘您進宮後的恩寵，獨一份兒，是旁人比不得的。高洪將軍那般重，敢對娘娘不敬，立刻便被陛下斬殺。今夜陛下只是宴請群臣才耽擱罷了，您切莫想煩心。」

結香話雖如此說，虞楚黛卻知道心中所想，道：「你說陛下是因宴請耽誤，是出於安，其實心裡也覺得，陛下是在召幸黑白珍珠侍奉吧？」

結香沉默片刻，嘆口氣道：「這種事，莫說帝王，便是尋常人家的男子，都免不得……貪好新鮮，人之常。縱然陛下寵幸了黑白珍珠，娘娘您也得放寬心啊。宮裡的日子，總得過下去。奴婢說句不該說的，陛下子難以琢磨，您可千萬別因吃醋而同他哭鬧，小心招來責罰。您如今貴為貴妃，只要能保持住現有的尊榮，用不著在意那些人。德妃這麼多年來，在此事上，倒是做得極好。」

虞楚黛點點頭，「你說得對。」

他寵幸誰就寵幸誰，管不著。

才不會吃醋，更不會同他鬧脾氣。

結香又寬虞楚黛幾句，便走出寢宮，關上房門，代外頭值守的宮和太監務必仔細些伺候。貴妃睡覺不喜歡人在裡頭伺候，落得輕鬆，可以回自己房裡睡個囫圇覺。

銅壺滴聲聲，子時已至。

虞楚黛梳理好長發，往床榻走去。

雖還無睡意，但一直坐著，更會睡不著。

今晚高龍啟不來，樂得自在，床鋪又厚又，換上的厚被子裡填充了鵝絨。

甚至，還能用倆湯婆子，一個暖手，一個暖腳。

今晚絕對夠暖和，比和高龍啟睡覺時舒服一百倍。

鑽進被窩裡，睜眼看床頂上亮晶晶的珠寶串子。

睡不著。

開始數豚夫子，一隻豚，兩隻豚……三百二十三隻豚……

還是睡不著。

里數著豚夫子，腦子裡卻充斥著畫面。

……全是高龍啟和黑白珍珠的畫面，非常見不得人的那種。

蹭一下坐起來。

啊，高龍啟，你去死吧你。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

此刻，豚夫子的教導，是一句都放不進心裡。

說不出緣由來。

結香的話，發自心認同，也早就有所覺悟，一直告訴自己高龍啟是上司，僅此而已。

可明白歸明白，今夜怎麼都克制不住煩躁。

下床走到桌邊，又出顆逍遙救心丸吞下。

深呼吸。

嗯，心靈澄澈不。

一定是最近幾天，高龍啟這個上司又送裳又送珠寶，過分大方殷勤，才會被他迷，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

只是擔心，高龍啟寵黑白珍珠後，把好東西都送給們，沒的份。

「對，就是如此。對對對——」

虞楚黛對自己找出的這個理由很滿意，反覆確認。

過慣了好日子，怕一夜返貧。

才不是因為在意高龍啟這個人。

絕對不是。

坐在桌邊，倒杯茶慢慢喝，不想回被窩裡。

暖和是暖和，但悶得很。

房門被人推開，風吹，帶來微微的味和酒香。

「這麼晚了，貴妃竟還未睡。」

高龍啟走進來，拿過手中的茶杯，一飲而盡。

第44章 44

虞楚黛著半路殺出的高龍啟，道：「陛下怎麼來了？」

高龍啟看上去很，又倒兩杯茶，邊飲茶邊瞥著，怪道：「貴妃這是什麼問題，不來這裡朕睡哪兒？」

睡哪兒？

當然是睡黑白珍珠那兒啊。

還是說……已經跟人家玩過一，大半夜又跑來找……

念此，虞楚黛仿佛吞了只蒼蠅，頓噁心，對高龍啟拿不出好態度來，道：「陛下說笑了，滿皇宮都是陛下的家，缺誰的床都缺不了您的。」

起，走到梳妝檯前，拿起梳子梳理前長發，離他遠遠的。

高龍啟不明就裡，走過去，盯著鏡子中的貴妃看。

梳洗過，長發如墨，披散著，不飾珠翠。臉上未施黛，眉如遠山，眼眸若星。

上未染口脂，淺淡的越發襯得整張臉冷淡疏離。

在大殿上時，裝扮華貴，越發放大其艷麗，眼神中卻充滿不耐煩的厭世。

一眼看去，艷極，冷極。

難怪滿宮殿那麼多人，高洪偏偏一眼就看上。

高洪見過的人太多，尋常的貌子，早已不得他的眼，就得貴妃這種，才能激起男人的占有。

不得不說，高洪眼還真好。

好得……想讓他復活，再砍他一次。

高龍啟站在虞楚黛後，勾起一縷長發，道：「貴妃還在生高洪的氣？人都被砍泥了，還不夠給你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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