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全,又過了會兒,陳夕苑方從怔愣中清醒過來,于徐璟亦藏了些期待的目中,朝他翹起了大拇指,“二哥,真英雄。”
“只是......”
“妹妹可是想問二哥為何有此想法?”
“嗯。”
“瀧若以軍/功為尊,我徐家再富為國為民做再多,名都還是不如那些軍/功世家。”
這般勢下,若有朝一日姑父重回帝都、君臨天下,他必定會再立後會有其他孩子。到那時候,小妹在廷的境該有多尷尬艱難。
只是想,他就心似火燒。
如此這般,他怎能再虛度,他要在可能傷害小妹的一切發生前長起來為最強的仰仗。但這些,不便向道明,至此時此刻是這樣。
眼下,他胡地縐:“憑什麽?有朝一日,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徐家不止會經商。”
“小妹你信不信,二哥以後能為帝國第一武將。”
陳夕苑看哥哥正在興頭上,自是舍不得掃他的興,笑著回說,“信,徐家二郎以後定能為名震天下的戰神。”
聽了這話,徐璟亦頓時心滿意足。
這茬就此接過,他才記起問,“怎地這個時候來了?”
陳夕苑:“今晨做了些春花糍,趁著新鮮送過來給外祖和大家嘗嘗。”
話音還未落全,人兒就見自家二哥的目一轉,將那兩個食盒牢牢鎖住,“可是這個?這盒子恁別致了。”
大掌上盒面,“上面的圖案你畫的?”
雖是詢問,心裏其實已經有了答案。他的這個妹妹,心靈手巧,最擅作畫與烹茶做點心,是他們徐家活得最雅致的人兒了。
陳夕苑:“二哥呆會兒定是要嘗嘗。”
徐璟亦聞言,忽地咧笑,出那一口牙,白淨眩目。
“那是自然。”
說話間,竟是出手奪過了二婢手中的兩個食盒。他的速度快得驚人,等衆人反應過來,他已帶著那兩個食盒跑老遠了。
“......” 陳夕苑緩了緩才尋回言語的能力,沖著徐璟亦,“二哥,你又想獨食。”
篤定的一句,著無可奈何。
徐璟亦回頭瞧了一眼,“是又如何?我不在家的時候,他們還不是把我的那份吃了。”
陳夕苑被他的歪理氣笑了,除了笑也沒別的法子了。到了今時今日,整個徐府,怕是沒人能捉住這匹野馬了。
兩盒春花糍被奪走後,陳夕苑只能兩手空空去見外祖和舅母。
舅母柳氏是個大氣和的主兒,憐陳夕苑自失了母親,待比兩個兒子還要寵溺細致。
一聽到侍衛稟郡主過來來,趕忙過來老爺子這邊。
如今瞧見人兒便再坐不住了,先于所有人一步迎了上去,“郡主......” 正想行禮,給陳夕苑阻攔了。
人兒眉眼含笑,撒道,“舅母再這般多禮,以後夕夕便不來了。”
柳氏聽完,怔了一瞬,歇了行禮的心思。
拿手拍了陳夕苑一下,“皮孩子,就會用這話嚇舅母。”
陳夕苑:“那還不是怨舅母。”
柳氏:“是是是,都是舅母的錯。”
寒暄了幾句,兩人相偕走向了老太爺徐弘書。老人家著了藏青的套裝,眉眼深邃和,縱橫捭闔西地多年,現如今卸下一切,樂天倫鋒芒盡斂。
“外祖。”
近了徐弘書,陳夕苑盈盈行禮。
徐弘書滿眼寵溺,朝招手,“夕夕走近些,讓外祖瞧瞧。最近可有好好用膳?讀書是好事,但這度一定要控好,切莫貪多傷了眼。”
也只有面對人兒,徐弘書才會如此話多,仿佛怎麽叮囑都不夠。這一點,陳夕苑自是知道的,也從未覺得煩悶。
“祖父次次都念,夕夕自是記住了。”
應答間,乖順地走近徐弘書,任他老人家細致打量。
“一日三餐,一頓不。燃了燈,便不再讀書了。”
“外祖要是不信,可以去問我爹爹。”
徐弘書看人兒這子骨是單薄了些,但那氣還是不錯的,當下就安了心。
“你爹?”
“他好嗎?怎地今日沒來?”
“今兒是夕夕臨時起意早起做了些春花糍,想送過來給外祖和舅母嘗嘗,沒事先同爹爹說道,他又剛好有事兒在,這才沒能來。”
“不過爹爹有托夕夕捎話,過幾日,他帶新茶過來同您飲茶論典。”
徐弘書聞言十分落,低低笑了聲,“春花糍在哪兒,祖父嘗嘗。”
話裏著濃濃期待。
他家做的點心,不是他吹牛,整個西地的廚子加起來都不及。
舅母柳氏了旁的婢子,“莘兒,去我房裏拿些......”
陳夕苑將外祖和舅母的急切看在眼裏,不輕笑出聲。
柳氏頓時斂了聲兒,向人兒,“夕夕笑甚?”
陳夕苑:“回舅母,今兒這春花糍怕是吃不了。”
柳氏:“怎地?”
話音方落,柳氏就自個兒悟到了,氣極而笑,“這混賬東西,就是欠收拾。”
......
沒想到,徐璟亦還剩了點良心。獨食了一盒,將另外一盒還了回來。徐府被他鬧得飛狗跳後,又歸于靜謐和樂。
老太爺很是喜歡這春花糍,喚了陳夕苑隔些時日再做一次,還同討論用什麽花。
陳夕苑乖順應下。
每回來到外祖家,離開都是不容易的,這一日也是,鬧至晡時,馬車被外祖舅母哥哥贈的禮品塞滿,陳夕苑才踏上歸途。
回到家中,立于花園的一面牆壁前,細細地聽那頭的靜。
靜得似給仙人施了凝固咒。
哥哥,他還沒有回來。
今兒,他又幹什麽去了?晨早的心神不寧可是因他而生的?
盈盈春中,陳夕苑的思緒飄遠,回到了過往的某一個節點.....
那時陳夕苑才七八歲的年紀,母親徐錦歌剛去,陳元初經不住打擊,長久被傷痛困縛,存了想將照顧好的心,卻是有心無力。
而人兒為了讓爹爹安心,佯裝堅強萬分懂事。
可到底只是個孩子,能力是有限的。有一日終于扛不住了,天還未亮,撇去了所有人,獨自一人來到了花園深,躲在母親經常推著晃的秋千架後抑哭泣。
想著,哭完就重新變得堅強,以後也再不哭了。
沒人知曉,也不會打擾到誰。
沒想到,才哭了一小會兒,後的牆壁被人捶響,“哭什麽,吵我練功了。”
陳夕苑被這突如其來的靜嚇了跳,眼淚似都給驚著了,沒再往下落。也僅限于此了,不願說話,蜷一團,藏于秋千架後。
以為只要不再出聲,這事兒就過了,但結果并不是這樣。片刻靜滯後,又有靜傳來,下意識去瞧。
“......”
隔壁那顧家小哥哥不知怎麽爬上高牆的,此刻正坐于高,面對著。天將明未明,他一桀驁難馴是那樣的明晰,
“吵我練功,難道不用道歉?”
小人兒都驚呆了。
在自家院子裏哭,而且無比確定,哭聲并不大。這都要道歉?顧家小哥哥會不會太霸道了些?
但最後,還是道了歉,還被他訛了兩碟松茸水晶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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