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誦遠越想越肯定自己的猜測。

這樣再看顧文君，季誦遠完全想不起這人有什麼才華，只覺得都是故作清高，里下賤。

他甚至覺得自己之前的忌憚都是多慮自擾。

尤其是這次殿試筆答，他還比顧文君更早一步了卷子。這也給了季誦遠更大的信心。他輸給誰，也不能輸給一個爬男人床的腌臜玩意兒吧！

眼見著卷子封好名字呈到殿前，季誦遠也隨著眾考生一起在大殿中央排隊等候。

等待的時間是煎熬的。

剛好季誦遠站在顧文君的旁邊。

季誦遠鼻翼翕，聞到了一若有若無的香氣。一開始他還以為是殿點了熏香，后來他才發現這味道清幽淺淡，竟然來自顧文君上。

是佩戴了香囊還是顧文君的香？

季誦遠被那縷幽香牽，心緒劇烈起伏。他到自己的異樣，不由暗罵顧文君，“這種場合也在勾引人，真！”

好好一個男子，生得一副禍國殃民的相貌，似柳還有香，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又考什麼科舉當什麼。

顧文君這樣的，只配雌伏于真正偉岸的男子下！

只要開始想象顧文君是如何伺候皇帝的，季誦遠的念頭便不知不覺多了起來。

那樣纖細的腰怕是一雙手就能包住，那長衫下的修長白皙，翻折過來便會無助地搖擺，還有那張絕臉蛋，一定會氤氳燒紅，眼中韓星的眸子滲出盈盈的淚……

那活生香的畫面，讓季誦遠是想想，就不由得眼睛發亮呼吸急促。

顧文君就在另一側站著。

季誦遠的神態，變化本瞞不過。當顧文君發現在這季家的嫡出公子痛起伏，輕微氣，當即一僵。

這可是殿試！

他竟然敢！

他到底是季家嫡子還是配種的牲畜？怎麼滿腦子只想著那些臟事？

顧文君差點維持不住冷靜，如果這里不是皇城宮殿，真想掏出一排銀針，扎進這下.流混賬的位，好好治季誦遠隨時發.的病，以絕后患。

奈何現在不是時候，顧文君只能忍著。

倒是想要遠離季誦遠，卻奈何殿試隆重，流程莊嚴，況且現在是眾目睽睽，又當著皇帝的面，顧文君也不想鬧出什麼子，又要麻煩陛下。

然而顧文君忘記了，蕭允煜這個皇帝眼睛里只容得下一人，不得半點沙子。

從進殿起，蕭允煜的注意力就不曾離開過顧文君。

哪怕相隔千里，他也會派著眼線時刻跟著顧文君保護，更何況如今顧文君如今就在他面前，蕭允煜如何忍得了不看。

只要顧文君稍微皺一下眉頭，蕭允煜都想徹查一番，才好知道是什麼事在煩著他的文君。

不過大多數時候，顧文君都在攔著他，非要自己解決。

顧文君也確實十分聰明，足以應對各種難題。皇帝也正是因為這樣才不患得患失，顧文君越是不愿依靠他，就越是不需要他。

好在他終于窺探到了顧文君完無瑕偽裝中泄出來的一破綻。

皇帝滿心打算要籠住他的心尖人，只會對顧文君更加關注。

他先是注意到顧文君面不適，然后才發現旁邊竟然有一個肖想的浪子！

蕭允煜的眸一深，轉瞬烏云沉沉像是預示著暴風雨降臨。那威席卷而來，讓考大臣們閱卷的作都為之一頓，驚懼地停下了。

倒是考生們離得遠一些，還不明所以。

但他們很快就聽到了皇帝發話。

“左列為首者，可是季家嫡子季誦遠？”

季誦遠想不到自己會被點名，怔愣了一下，才上前一步。“正是。參見陛下！”

他滿腦子都是一些齷齪，但藏得好，從作揖到拜見，禮節儀態氣度都是無可挑剔。唯獨，季誦遠的神還沒來得及收斂，暴了問題。

蕭允煜看向這個年的季家人，眼底卻沒有毫溫度。

“朕看著你神興，難以抑制，似乎是對本次殿試十分有信心，要不然，就先看你的卷子吧。”

皇帝這話一出，無論是考生還是大臣們俱是震。

這不像是一句警告，倒像是極其看好季誦遠。而最讓眾人意外的是，陛下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點顧文君！

首輔大人張正微微皺眉。

臣子們互相換了眼神。

季父季沛居戶部尚書列于文武百高位，為了避嫌，他今日告假，并沒有出席殿試。免得陛下想到與季家之間的深仇，遷怒季誦遠。

當然季大人也做了兩手準備。

與季家好的考見狀，出列幫忙答了一句：“回稟陛下，季誦遠是第一個卷的。”

蕭允煜眼中并無笑意，卻還是勾了勾，化解積聚的怒氣威勢。

“哦？可見有竹啊。”蕭允煜哂笑道，然后便甩袖了手，示意閱卷找出季誦遠的答卷給他。

殿試評分的卷子是要封名的，先由閱卷評出優劣，臨到殿前答辯，便是一對一自然要揭曉姓名，才能讓皇帝陛下知道是何人，留下印象。

眼下看，季誦遠竟然是讓陛下印象最深的人！

剎那之間，除了顧文君，所有考生都向季誦遠投來羨慕的目。

哪怕答卷一般，陛下能記住人，也是一項莫大榮耀了，到時候賜封賞也會厚待許多。何況這人還是季誦遠，本就家底高貴，比其他考生都要優渥。

要是季誦遠能在殿試上一鳴驚人，那麼前途比沒有基的顧文君都要好上數倍！

對于周遭的變化，顧文君依然鎮定自若，淡然依舊。

只要季誦遠那下.流胚子能離遠一點，倒無所謂陛下先點季誦遠，還是先點自己，更不介意季誦遠比自己先卷。

真正要看的，還是文章寫得如何，回答如何。

倒不信，這問世家子弟壟斷科舉的問題，季誦遠還能答得比更好？

在眾多艷羨，看好的目之下。

季誦遠躬應下，“是。”

“在下不才，還請陛下提問。”

季誦遠表面裝得十分平靜，實際上反而有些心虛慌。

不為別的，只為皇帝那一句“神興”，一下子點出了季誦遠心中所想的那些臟污。

在他暢想那些香.艷畫面的時候，季誦遠可不會把陛下也一起想進去。

他怨陛下，也怕陛下。

雖然他貴為戶部尚書大人的嫡子，是太后娘娘的子侄，又是貴妃的親弟弟，但也鮮宮面見皇帝。

即使見到蕭允煜，季誦遠也不敢直視這威名赫赫的暴戾君王。他心驚膽。

如今季家勢頭不好，境尷尬，季誦遠對皇帝也多了一分怨懟。

他甚至是當著蕭允煜的面幻想陛下的人——

想到這，季誦遠的念頭又陡然一變。

對啊。

蕭允煜又有什麼可怕的。

皇帝權勢再高心思再深沉，不還是與他一樣，喜好玩弄嗎？蕭允煜這樣都能當皇帝，他又怎麼不能拿狀元？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

皇帝不敢在殿試上偏頗顧文君的。否則，這堂堂一國之君，耽于沉溺男的事出來，那才完了！

難怪皇帝會先點了他季誦遠的名字，而不是顧文君。

因為公主那句話，蕭允煜一定怕了吧！

越想季誦遠越有自信，他看著陛下開始翻閱自己的卷子，好像看封賞狀元，紅袍游街的畫面，連神都放松，角揚起。

然而下一刻。

皇帝擱下季誦遠的考卷，冷冷抬眸。

“這答得什麼，荒唐！”

一句話扔下來，好似一道雷，劈到季誦遠的心，砸得他一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