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眉一蹙,聲音更加冷,還帶著不耐煩,頗有要把他們都拉去給人陪葬的氣勢。
易子恭沒想到就這麼輕易地回了府,打心眼裡敬佩起了這位夫人。
府後,姜初妤直奔死氣沉沉的東廂房,什麼話也不說,後還跟著個男人。
易子恭雖住在顧府,但並不是主子,白日很面,故而家僕們大多只知其人未見其面,一個個的都不認識,不免對他們起了各種猜測。
世子骨未寒,夫人這是在做什麼?
不過他倒是常來書房議事,有幾個書房的僕役認得他,姜初妤也懶得心,把他丟給下人安排。
剛要走開,又想了想,既然顧景淮說要用易子恭的份,那還是住得近點更方便。
「還有空著的偏房嗎?收拾出來給他住。」
**
夫人歸府,卻只口不提世子的事,明明前幾日還瞧著那麼傷心,整日靈堂中守靈,這一片丹心莫非是裝出來的不?
還有那個平白無故住進東廂房偏殿的男人,怎麼想都怎麼怪。
姜初妤不知別人作何想,比起人云亦云的口舌,更令焦慮的是顧家的其他人。
周華寧要見,還有那一大一小兩兄妹,誰也不敢見。可不像他那樣會演戲,心裡一點也不悲傷了,便連滴淚都難,馬上就會輕易了餡。於是只好一回房就開始裝病,裝得像是惹了氣,吃什麼都吐,整夜夢魘。
春蕊只好對主子們僵地陪著笑:「夫人剛睡下,晚上睡不著,白日好不容易能歇下,若是吵醒,今晚估計更難熬了。」
一次兩次能糊弄得過,日子過了幾天,便不好再閉門謝客了。
周華寧作為當家主母,第三次來見,春蕊也不好攔了。
形容憔悴,才真是大病一場的人,手指都瘦了一圈,好在指尖還算溫熱,搭在姜初妤腕上挲著。
顧府連大夫都請不進來,姜初妤吩咐人還給自己熬之前喝的藥,但這病氣卻如松木紮,一點兒也不見除,這才惹了懷疑。
周華寧把了一陣,慢慢放回手,起示意春蕊跟到外面說話。
春蕊著頭皮回答了,話還是老一套,什麼睡不好吃不好易乏易吐,儘量往神鬼之說上引。
「那就對了。」周華寧心下篤定,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我著脈象流暢圓,結合你說的這些反應,十有八九是有孕了。」
啥?
春蕊不知道周華寧把出來的脈象準不準,但知道那些癥狀都是瞎編的啊!
小姐這兩天,吃嘛嘛香,每頓飯後都著給送把瓜子呢。
可是,也有些人的質是有喜後吃東西,小姐這幾日明顯與前些天不同,胃口甚好,莫非真有喜了?
可是姑爺他沒了啊!
春蕊心中驚濤駭浪翻湧而過,一時也沒了主意,急了起來:「夫人,您說那該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要好生伺候著,這可是我兒的骨。」
周華寧難自,泛出了淚花,但那如一潭死水的眸子卻漸漸出些生氣,悲喜加,拍著口緩著氣。
「這事先不要張揚,暫且不能傳到皇上耳中,你千萬守住了,知道嗎?」
春蕊應下。
周華寧莫名其妙地來了又走,什麼也不說,姜初妤好奇得豎著耳朵聽,自然什麼也聽不到,於是等春蕊回來,一激靈坐起來,忙問:「夫人都與你說了什麼?」
春蕊又是喜悅又是驚慌,想了又想,還是說了出來:「小姐,你好像有喜了!」
「哈?不可能。」
「夫人給您把過脈了,差不多十拿九準。」
春蕊剛想勸要好生保重貴,好好活下去云云,卻聽斬釘截鐵道:「我不可能有孕,這事我自己還不知道嗎?」
「……莫非?」
這話把春蕊也說蒙了,緩了好久才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
姜初妤面紅耳赤地點點頭:「我們本就沒……」
頓住。
等等,那天晚上到底有沒有……
也不確定了。
屏住氣,慢騰騰地上小腹,臉上泛起可疑的紅。
不會吧?
「總之,現在大夫人認為您有喜了!您還不打算告訴我究竟為什麼要裝病嗎?」
春蕊語中含著埋怨,作為姜府陪侍,又跟著小姐去了姚家,這麼多年的分已勝似親人,還是第一次有事被瞞得這麼嚴。
姜初妤眼珠滾了滾,湊過來在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
「噓,保哦。」
*
當夜,撒了幾天謊的姜初妤是真的沒睡著,一點兒睡意都沒有不說,甚至不敢翻,生怕著了腹中那萬一懷上的孩子。
他怎麼還不回來!
睡不著,姜初妤索坐起來,一腳把長橫木踹開,對著顧景淮的錦被拳打腳踢,弄得一團,恨不得撕了。
「壞人!臭男人!討厭死了!」
說不慣髒詞的姑娘罵人都這麼綿綿的,翻來覆去就那幾句,一點兒力度都沒有。
「呵。」他吐出一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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