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枕這個。」
姜初妤拗不過他,只好躺下來,卻見他還是靠在牆上坐著,並沒有就寢的意思。
「夫君不睡麼?」
顧景淮搖搖頭。
「那夫君了?還是傷口疼?」
他還是搖頭,輕嘆了口氣,緩了緩痛意,借著明滅的月仔細打量的神。
「換我問你了,你讓子恭給我帶的話,一字不差地再說與我聽。」
話都帶到他耳中了,為何還要重複?
姜初妤越發覺得今夜的夫君甚是奇怪了,但還是乖乖地重複了一遍。
「……誰讓你留給我的字簡寫得那樣嚇人,就好像一定會出什麼事一樣,我當時有些生氣,語氣不太好,夫君不要放在心上。」
原來他負傷來見,是因那句話呀。這有什麼要賣關子的。
而顧景淮聽了的原話後,卻輕笑出聲,「我就知道。」
看今夜的反應,怎麼也不像是說過那樣的話。易子恭那小子膽大得很,學會假傳聖旨了,要不是他平素老實本分,他也才不會信了那樣不面的話。
「莫非易公子將話帶錯了?」
顧景淮頷首,勾勾角:「他說,等我歸來,你想與我好。」
「?!」姜初妤連連擺手,「我可沒說過這樣的話!」
這樣撇清自己,顧景淮有些氣滯,但也知道這樣是為何。
畢竟口口聲聲說要待如妹的人,是他自己。
顧景淮複雜:「這事不急,待我回來再說。」
「說什麼…」大約是夜裡腦袋發鈍,姜初妤覺得自己似乎思考不了了。
「你說呢?」他掀眼,雙眸清亮如夜星。
姜初妤仿佛臥在雲里,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知道,的夫君在邊蹲著,看了許久,越看睡意越薄。
顧景淮知道自己耽擱了太久,該離開了,可又想,拋卻份居在山間,也不乏是件事。
離開前,顧景淮在房前站了一會兒,著星月流瀉的銀,忽覺天地茫茫,人之渺小。
他的生死並非絕對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就真的這樣去了嗎?
幾息後,他折返,無聲接近的睡臉,甚至能看清臉上細小的絨。
方才他閉眼了,什麼都沒看見,不算。
顧景淮睜著眼,俯輕地了的。
-
黎明時分氣濃了起來,姜初妤四肢發寒,搐了一下從夢中驚醒。
視野中已不見男人,只留他披著的黑斗袍,正蓋在腹上。
茫然了許久,睡不著了,索走到寶鼎跟前,起火摺子點燃了裡頭的木頭,等了一會又生疏地撲了火,捧起一隻癟了的烤紅苕大快朵頤。
***
軍中失了將領,還是帶著傷的,本就有些潰散的軍心不穩。
易子恭和程毅找了半天無果,反而鎮定了下來。
「什麼蹤跡都未發現,程將軍可與在下想的一樣?」
程毅著長髯,忖度了片刻:「我猜是將軍自己離開的。」
「在下也這樣想,以世子的手,即便傷,也不可能被人神不知鬼不覺擄走。」
二人達共識,便不再毫力尋找,組織將士們吃喝酒,稍作休整。徐家兵忙著堵皇宮門追皇帝呢,暫時還不出空來圍剿他們軍營,尚能放鬆一陣。
「說句大不逆的話,皇上對將軍、對顧家如何,是個人都看在眼裡,皇上出事,要是換我,肯定袖手旁觀了。」
程毅與易子恭喝著烈酒,醉意上頭,忍不住吐起苦水,「我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這麼賣命,是在圖什麼。」
「世子行事總有他的道理,而且他總是對的。」易子恭輕皺眉頭,聽不得壞話,但他知程毅是好心,不再說什麼。
「是啊,將軍他啊,以德報怨,可真偉大。」程毅晃著杯盞搖搖頭,「若是我,是被賜了個不合心意的婚,就得怨皇上一輩子。」
二人蹲在營帳前,圍著一簇篝火閒話,與眾將離得有些距離,不怕被人聽到,可程毅這話剛落,他們就聽見一個悉的聲音沉聲道:
「誰說不合我心意了?」
第49章 Ꮤϝ
白幕支的營帳後, 走出了一個著灰褐長袍、腰間掛了只青香囊的男人。
顧景淮看也不看他們震驚的臉,一下擺,穩穩地在他二人之間的空隙中席地而坐。
「將軍?」
「世子!」
顧景淮掌心朝上過手去, 易子恭就連忙取了只空杯,剛要倒酒, 猶豫了一下:「您上有傷,不易酒,一會兒人打壺熱水來?」
顧景淮看向遠團團坐著正溫酒暖的將士們, 擺了擺手:「白日我大意敵, 無再攪人興致。」
您自己也知道啊?還有無故消失這條罪名呢。
易子恭和程毅對視一眼, 誰也不敢真說出口, 只敢默默腹誹。
易子恭還維持著倒酒的姿勢, 尷尬地齒一笑,剛要放下酒壺, 就聽他那大公無私的世子道:
「酒我不喝了,你二人失言,不自罰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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