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時安

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他。

“你是這裏的學生嗎？”

男生頓了頓，“嗯。”

他的到來莫名緩解了的張，男生沒有繼續說什麽，而是直接坐到了最後一排的座位上，就像個正常人一樣。

晚飯過後，教室裏突然多出了很多人。們每一個人都是帶著盲杖來的，但是都很練地能夠找到自己的座位，甚至能夠準地住旁邊人的名字。

鄭相宜覺得很神奇，手機裏突然收到一條短信，是之前和他聯系的盲校招聘負責人發來的。

【你只是兼職，就不需要面試了，直接試崗吧。記錄任務...】

看到這條消息後，鄭相宜松了一口氣。

今天的運氣可真好，不僅免去了面試，還遇到了人。

等到上課時，溫的老師走了進來，教室裏的學生瞬間就乖乖坐回各自的位置上。

鄭相宜按照短信的指示記錄著課上的所有向，按照座位表上的名字整理大家的信息。

和對接的負責人發來一個文檔，鄭相宜瀏覽著文檔裏麻麻的學生信息，視線突然在某個名字上停頓住了。

坐在前面的男生，陪一起送小貓去醫院的男生，他的名字是居然是“陶時安”。

時安。

這個名字，姓氏還有他的聲音無不在提醒著。

鄭相宜又往文檔的備注欄看去。

陶時安是全盲。

這就是意味著他什麽都看不見，鄭相宜皺起眉頭，突然想到了什麽，趕打開百度開始搜索陶斯曜父親，陶教授的百度百科。的目灑在屏幕上一則陳年舊聞後，下意識越過電腦探向陶時安。

陶時安對審視的目無知無覺，黑亮的長發搭在肩上，很幹淨，有一柑橘味的木質清香。

鄭相宜盯著他的背影，慢慢攥了手裏的鼠標。

“小安，好久沒看到你了，我們都很想你！你呢你呢？”有人來找陶時安講話。

男生溫和地笑著，卻和其他人保持著距離，帶著淡淡的疏離：“我當然也很想想大家了。”

“好開心！不過已經放學了，小安怎麽還不走？”說話的男生舉著盲杖，腦袋往座位上的陶時安湊了湊，企圖看清楚他的樣子。

“奇怪…”

他不是全盲患者，平時是能夠看到一點點模糊的廓和影的。

陶時安打斷了他的話，“莉莉剛剛跟你打招呼，你怎麽不理？”

男生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哪呢哪呢？”

…

鄭相宜等著他們說完話才走到陶時安邊，溫溫地問：

“下課了，時安同學是在等人嗎？”

“沒有等人，今天我收拾晚了。”陶時安收拾書包的作一頓，不經意地問了句，“對了老師，你今天是不是還要回學校？”

他的目準地落在上。

鄭相宜驚訝于他居然找準了的方向。明明完全看不見的…

鄭相宜：“是的。”

陶時安笑著說：“老師，我讓司機繼續送你回學校吧？”

果然是很好的人啊。

在心底慨。

鄭相宜最終坐上了陶時安的車。

這樣就可以省掉三塊錢的地鐵費。

—

回到宿舍後，陳果早就洗漱上床了。明天是周末，這個點陳果應該還在隔壁宿舍和許秋秋聊天才對呀。

陳果聽到的疑問，笑著瞇起眼：“那你肯定要哭鼻子吧？我還不知道你，如果我和玩得更好，你肯定很傷心。可你什麽都不和我說！”

鄭相宜微怔。

“小宜，有時候你不說我也知道。還記不記得初中有一次我被小混混罵豬，我們都不敢找那個混混的麻煩，我當時好生氣好難過，你就一直在扮醜哄我開心，記得嗎？”

鄭相宜不被說的話勾起心頭的回憶。

當時只想讓陳果開心一點，怎麽到了裏就是扮醜了？

不過..回憶起那個混混的下場，鄭相宜微微勾起角。

“我懶得找他們麻煩，誰知道沒過幾天那個男生就因為背地裏說他老大壞話被打了一頓，再過幾天就被學校公開批評，據說是因為有人拍到之前他別人店家的東西…我當時還覺得大快人心來著。”

“是嗎？我也覺得。”

鄭相宜向來懂得怎樣附和陳果。

陳果卻笑著問：“後來我才知道，那次是我們班生去舉報的。當時那男生在班上可是頭頭，誰敢說惹他呢？”

“說不定是學校裏其他見義勇為的人呢？”

“我怎麽聽老師說，當年那位見義勇為的俠是你呢？”

…

鄭相宜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心裏已經明白陳果知道了這件事的幕後手是了。鄭相宜和陳果又聊了幾句，實在困得不行，眼皮撐不住酸痛逐漸合攏，意識一點點陷了混沌之中。

再次睜眼——

頭頂發出咯吱咯吱響的電扇，綠窗簾輕輕揚起，永遠刻有名字和鬼畫符的棕桌面喚醒了獨屬于初高中的氣息。

又夢了？

這次是在誰的夢裏？

眼前的桌子實在太過眼，似乎就是自己的。上面被用尺子劃出了好幾道痕跡。

“小安，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有些悉的聲音令鄭相宜腦子逐漸清楚了起來。

竟然看到了盲校學生的臉。

他們一個個眼神清澈，注意到鄭相宜的視線後，就沖著鄭相宜揚起笑臉。

在夢裏，他們都看得見。

真是一個夢。

的目忽然停在了窗邊，看清楚那倚靠在窗邊的男聲，瞳孔一。

適時從窗外照進來，男生側過臉不知道在看什麽，在他高聳起的鼻梁上投下一抹金棱線。

這個堪稱完比例的側臉，絕對稱得上是老天的鬼斧神工，眉與眼、眼與鼻，山與鼻骨之間的距離好得恰到好。

這張臉，曾在現實裏看過無數遍，也在夢中過。

鄭相宜不瞇起眼。

原來陶時安和陶斯曜真的長得一模一樣！

那之前的都是誰的夢？

他也看到了，忽然坐到了旁邊，聲音裏帶著同桌之間的親昵。

“你沒睡好嗎？”

夢裏的季節是夏季，他在T恤之外的胳膊隨意地越過兩桌之間的隙了過來。

微微發燙的熱氣從他的手臂滾到鄭相宜的胳膊肘上。

若是高中的，定是會回手。

可這裏是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