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 年心事不能等。

2015年高考在陣雨裏結束。

6月8日下午, 梁曼秋跟金明像往年下學期期末一樣，來到濱中高中部門口迎接他們的哥哥姐姐。

不同的是，周圍多了許多不同的聲音, 有考生抱著家長痛哭, 有痛斥題目變態, 有罵罵咧咧終于考完了。

戴柯屬于最後一種，高考這一頁徹底翻過去，考得好上大學，考不好烤燒鵝。

梁曼秋好些天沒見到戴柯，瞥見鶴立群的面孔，立刻蹦跶著揮手。

“哥哥——!”

戴柯單肩背著雙肩包, 提著一袋書, 單手攬住，稍微靠了靠，疲勞又解。

罵道：“考完了！考完了！終于他媽的考完了！”

沒等梁曼秋反應過來, 戴柯不著痕跡蹭了一下的額角, 後背，然後松開。

過分親昵的一舉一, 完全沒避開金玲和金明。

梁曼秋紅了臉，不敢仔細看金家姐弟的反應。

好像反應不大……

金玲撇開臉, 憋不住笑出聲。

金明倒是有點尷尬，推了推眼鏡, 非禮勿視般也紅了臉, 幹笑兩聲。

梁曼秋後知後覺，躲到戴柯側，小聲問：“他們——”

戴柯：“早知道了。”

梁曼秋一愣，“什麽時候？”

金玲笑容沒停, “對不起小秋，我不是故意瞞，這個學期幾乎沒見過你，沒機會說啊。”

金明不得不跟著說：“我也一樣……”

梁曼秋以為金玲會計較的瞞，沒想到反過來了。有點愧。

只能抱怨戴柯，“哥，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戴柯：“這不重要。”

高考生學習大過天，每天睜眼和閉眼都是卷子。回到家關起門，房間封閉他們獨立的小世界，自屏蔽外界聲音。

就算外界有異議，重要關頭也該為他們讓路。

金玲說：“小秋，你放心，我們很嚴，連老寧都沒告訴。”

金明配合點頭，對這個話題興致缺缺。

談不像結婚，需要逐個發請柬通知。

金玲：“不過，我不敢想象老寧最後一個知道會不會發瘋。”

戴柯：“讓他瘋。”

老寧父母做二手房東，在城中村承租獨棟房子，再分租出去。他們家住一二樓，三樓及以上出租。一樓擺了一張麻將桌，旁邊的竹片躺椅也是搶手貨，打輸的總要上去躺躺，回魂靜氣。

弟弟妹妹還要回校上課，哥哥姐姐直奔老寧家，通宵打麻將。

戴柯作息大變，好幾天下午出家門，半夜兩三點才回來，有時還上起來泡的戴四海。

也是父子每天唯一一次見面。

戴四海：“還以為你在外面過夜。”

聽章樹奇提過，高考後是學生混酒吧和開房高峰，酒和滋生一系列違法犯罪，每年夏季都是案件頻發時期。

戴柯：“上哪睡？”

他的大D妹還在學校。

“誰知道你，”戴四海問不出蛛馬跡，改另一個話題，“高考志願研究好了嗎？”

戴柯：“等分數出來再說。”

戴四海：“我聽說人家豬玲天天在家研究。”

戴柯：“豬玲天天和我們打麻將。”

戴四海只能放棄試探，“我沒上過高中，更沒考過大學，這東西靠你自己了。有空多跟你小奇哥聊聊，讓他幫參謀一下，他朋友還是海中老師。”

小帶魚哇哇夜哭，阿蓮在臥室催促，“好了沒，你兒子了。”

戴四海下意識看著眼前的大兒子，足足高出大半個頭，酒氣戰勝香，沒親眼見過戴柯端酒瓶，已經淡忘他舉瓶的樣子。

戴柯：“趕喂，吵得我頭疼。”

戴四海搖勻瓶，沖主臥喊：“來了來了，我們小帶魚的nāināi來了。”

戴柯蹙眉，一臉嫌棄：“麻。”

離高考出績還有三周時間，戴柯抓住最後的時間放縱。高考報考指南翻了又翻，部分頁面折角和圈點，梁曼秋要問起，只有三個答案。

沒想好。

文科生不懂理科生。

尖子生不懂吊車尾。

戴柯把高考報考指南捂得死死的。

“不看就不看。”梁曼秋不跟戴柯計較，下個月總會塵埃落定。

沒有熬夜打麻將的日子，戴柯跑去翠田所宿舍區找章樹奇打球，到趙靜一次。

延到單位後院，暗示婚期提上日程，不時有人問什麽時候吃上他們的喜糖。

章樹奇統一回複快了。

6月25日中午，高考放榜。

戴柯查績再次不進系統，這次梁曼秋在校上課，沒法替他上陣。

也許從此刻開始，他們開始慢慢適應越來越獨立的人生歷練。

戴柯放棄查詢，等績自發送到手機：剛剛踩上一本線，一分不多一分不，省排名差一點5萬名。

跟戴柯市一模二模績差不多，算是正常發揮。

分數不尷不尬，基本上不了一本院校，只能往二本院校裏找。

戴柯沒什麽憾，對于他理想的學校和專業已經夠用了。

提前批志願報考、測和錄取速度奇快。

7月8日，梁曼秋還有兩天放暑假，戴柯收到錄取短信，立馬下樓跳上機車。

年心事不能等。

鈴木聲浪轟鳴，給仲夏時節多添幾分燥熱。

三年前赤腳繞著小區狂飆的年，橫濱海區，第一時間飆車到海中門口。

梁曼秋放學便飛向校門，跟戴柯只隔了一道門。跟門一樣高，只能站在鋁合金條凹。

這不是戴柯預設的場景，他不甘心，跑去問門衛能不能讓他妹出來將兩句話。

門衛不鳥他。

“哥，你先告訴錄哪了？”梁曼秋著急地重複一遍Q上的問題，忍不住蹦跳兩下。

戴柯不吭聲，像他從來沒喊出口那一聲老婆，從手機調出短信，從門間遞給梁曼秋。

“明明可以先發給我……”梁曼秋手接過。

門衛站起，湊窗口警告：“喂，你們兩個，小心夾手。”

緒被中斷一回，抑中越發滾燙。

錄取通知來自省教育考試院，容一目了然：省警學院，偵查學專業。

戴柯保工作做得好，梁曼秋還沒看過這個學校在哪個城市，起碼沒出本省，安心一半。

有自私的分，梁曼秋第一反應以後戴柯離不遠，暴了自己的狹隘，有一點難堪。

戴柯的形象莫名和七年前初見的章樹奇重疊，梁曼秋由衷覺得他配得上那警服，也終于知道，他為什麽說暑假是人生最後一次染黃。

“哥哥，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可以！”梁曼秋樂得說不出話，出空著的手，戴柯自然握。

搖著他蹦跳幾下。

戴柯：“廢話。”

門衛又站起，死死盯著他們。

海中雙對，還沒見過這麽黏膩的。

梁曼秋尤不滿足，“哥哥，如果你可以早跟我分，我就能多開心幾天了。”

戴柯接回自己的手機，“驚喜不好麽？”

這個人從來不承認心裏沒底。

之前中考驚喜，戴柯將梁曼秋高高舉起，如今他們更加親，希能有更親的舉。

梁曼秋說：“哥哥，現在好想抱抱你。”

隔著門，恍如探監。在福利院時期，梁曼秋和戴柯也是這樣隔著鐵門流。

門柱擋住視線，戴柯退後兩步留意門衛況。

梁曼秋一驚，“哥哥，你不會想跳過來？”

如果月黑風高，戴柯說不定就行了，一米六難度不算大。

來得匆忙，上沒帶煙，不然可以“賄賂”一下，讓門衛通融通融。

許是上天開恩，當年在福利院沒能執行的方案，突然達到了天時地利。

一輛車從車道拐彎，慢慢繞向海中門。

梁曼秋和戴柯不約而同對視一眼，記憶複蘇，默契達了人和。

門衛起檢視車牌，匹配功，又出聲趕了下他們，手啓門。

梁曼秋和戴柯所站地方剛好門連接，旋即豁開一道隙。

梁曼秋側鑽進出來，當著不知道車是哪位老師或校領導的面，跳到戴柯上。

牢牢掛住他的脖子，屁讓他穩穩托住。

一起輕快轉了一圈。

這一刻的眩暈與夏日高溫無關，是塵埃落定的從容，也是意回響的愉悅。

梁曼秋低頭啄了下戴柯的，蜻蜓點水的吻，是認可和嘉獎。這是第一次主吻他。平時剛起了吻他的念頭，多看他一眼，就給他捷足先登，先落實了。

戴柯的肢試探，一向比梁曼秋大膽。

戴柯擡頭明明白白回吻，漉漉的吻像夏日驟雨，清新又猛烈。

時間寶貴，梁曼秋飛快說：“哥哥，過兩天放假來接我，好麽？”

戴柯：“廢話，能不接麽？”

梁曼秋：“以為你又要跑去玩？”

戴柯：“等你放假了玩你。”

梁曼秋以為他舌頭打結，說詞。

他放下，習慣打屁，助推似的。

梁曼秋溜回門。

剛才的一幕倉促又珍貴，轉瞬即逝，好像不曾發生。

門柱剛巧擋住視線，門衛看不著。

汽車駛過門，司機看不明。

車擋住其他過路學生的視野，天化日之下的親吻，大膽得無人知曉。

至于監控看沒看見，他們懶得管。

說好的，海中不抓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