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江雨濃往裏走,來到一個落地魚缸前。
別墅一樓客廳有個很大的魚缸,是整面牆的那種,而且貫穿了幾間屋子,江雨濃剛剛看到的時候,覺得這種把水族館搬到家裏的覺太奇妙了。
不過沉澈房間裏的這個魚缸不同,一樓的魚缸一看就是裝飾作用,而他的這個,很溫馨,是心打理後的效果。
江雨濃很意外。
尤其在看清裏面的魚後。
“這是——”江雨濃說,“白高。”
“你怎麽知道?”馮曼君好奇,“你對魚還有研究呀雨濃?不愧是我家知識淵博的江博士啊。”
江雨濃聞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恰巧見過。”
馮曼君點點頭,然後湊近江雨濃,八卦又小聲地問:“你猜猜小澈養的這兩條魚,多大了?”
江雨濃也小聲,“多大?”
馮曼君擡起左手,在江雨濃面前比了個9。
“八歲了。”
“!”江雨濃先是震驚,然後盯著的手又問,“是八歲還是九歲?”
馮曼君順著江雨濃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立馬換8,“八歲!”
“這麽大!”江雨濃說。
“是不是想不到?”馮曼君說完,轉頭看著魚缸裏的兩條魚,微微俯下,“小澈啊,他從小就不擅長消耗時間的東西,所以他能花八年時間養這兩條魚,我和他爸都很吃驚。”
“這魚帶回來的那天,我記得很清楚,他手裏還拎著一個大風箏,也是魚的樣子,不知道他那會兒怎麽就這麽喜歡魚……”
馮曼君還在跟江雨濃分著沉澈的過去,可江雨濃的心思卻飄遠了。
八年前,一只金魚形狀的風箏。
那不就是,他帶自己放風箏,看魚的那天嗎?
想到這裏,江雨濃倏地把視線重新移到那兩條白高上。
所以,沉澈那天買了那兩條魚?
而且他不僅買了回去,還心照料他們活了八年之久。
想到這裏,江雨濃鼻尖眼眶酸一片。
這個傻子。
等到馮曼君說得差不多,江雨濃也差不多整理好了自己的緒,轉,指了指房間一角,問:“阿姨,那個是什麽?”
馮曼君順著江雨濃的手看過去,在看到指的地方後,先是笑笑,然後牽著江雨濃的手往那裏走。
在房間一角,有一個樹墩形狀的木頭小屋。兩人走過去後,馮曼君打開門,帶著江雨濃進去。
這個木頭屋占地面積并不小,但從外面看是全封閉的,所以江雨濃原本以為裏面會很暗。
可進去後卻發現并不是,裏面雖然是封閉的,但線很像閉上眼睛沐浴時的亮度,而且空氣中的潤度都跟外面不同,特別舒服。
裏面很空曠,除了的地墊和幾個抱枕,什麽都沒有。
馮曼君關上小門的剎那,樹中有聲音緩慢響起。輕的背景音中,夾雜著呼吸聲、蠕聲,還有微弱的心跳聲。
所有的所有織在一起,立到仿佛被包裹其中,讓人莫名治愈。
而且這個環境,加上這個聲音,這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安全。
“阿姨,這是什麽聲音。”江雨濃問。
馮曼君往江雨濃邊挪了挪,坐在旁邊,“這是胎兒在母親肚子裏的時候,聽到的聲音。”
江雨濃微睜大眼睛和,聽馮曼君繼續說。
“這個地方,是我專門給小澈設計的。他小時候難過了,傷心了,或者有什麽事想不通了,都會來這裏,在這裏待一會兒他就沒事了。”馮曼君說,“過的傷,想要完全平很難,但如藥膏夠好,再有個能安靜治療的地方,好起來也不難,所以我給他打造了這樣一個地方。”
馮曼君擡頭看了看樹全景,攤開雙手說:“不過上初中後他再也沒進來過,直到——”看向江雨濃,上半靠近,笑著分,“你倆分手,他在這裏待了一夜。”
聽完這些,江雨濃沒有藏心的想法,直白道:“他的年很好。”
“人生是艱難的,所以年要是金的。”馮曼君說完,垂眸牽過江雨濃的手,然後擡眼看,溫又真誠地說,“如果年不是金的,那就找一個年是金的人。”
“因為他會治愈你的餘生。”
江雨濃看著,笑容一點點變大。
點頭同意,“嗯。”
馮曼君擡手,微涼的掌心了江雨濃的臉頰,溫聲詢問:“會不會覺得,八年有些長?”
江雨濃視線移向別,打量著這個安全滿滿的“樹”,略微思索後答:“這八年,確實短暫又漫長。”看回馮曼君,“但,很充實。”
馮曼君稍用力了下江雨濃的臉頰,然後放下手,“小澈出國後,三年完了本科,雙學位畢業。兩年完了碩士學位,兩年悉公司,一年把業務集中往國拓展。所有一切妥當後,他回國的第一個項目,就是研究院的投資。”
“雨濃,沉澈確實家庭好、學歷好、能力好、長得還很好。”馮曼君說到這裏,致的雙眉略微挑起,又說,“但這麽優秀的他,義無反顧地了你這麽多年。你想想,你得有多好?”
江雨濃從來不自卑,不論面對誰。
可即便是這樣的,在過往26年的人生中,仍然覺得絕絕好的,要配更更好的。
但現在,的想法變了。
絕絕好的配更更好的,沒錯。
只不過那個更更好的,為什麽不能是自己呢?
人生來就有差距,或大或小。
出生在地面的人,如果非要跟出生在天上的人爭個種種都要般配,除非讓對方停下來,等一等自己。
畢竟你努力的時候,別人不會原地不。
可如果對方真的就那樣停下來,當你追到他的那一天,真的還會喜歡他嗎?
是否又會覺得他因為一句話,居然就這樣不上進了?
縱然你明白,是你讓他等的。
再如果,你暗下決心拼命去追。
別人的一分努力,你花十分去追,直到兩人在同一位置。
但,
拼盡全力的100分,跟信手拈來的100分,分數看似一樣,但在你心中,分量會是一樣的嗎?
再無所謂,也會心有不甘吧。
既然如此,何苦要追尋外在極致的平等呢?
你生來或許夠高,但我更壯。
這何嘗不也是一種般配?
如果我已經夠壯,又在努力變高,誰又能說不般配呢?
江雨濃不再是圈養在屋子裏的籠中鳥,早已蛻變金雀。
所以眼神平淡、溫、釋然。
笑著對馮曼君說:“嗯,我確實很優秀。”
聽這樣說,馮曼君雙手上的臉頰,笑著搖了搖,然後整個人往江雨濃的方向又近了一些,輕聲道:“阿姨再跟你說個。”
“好。”江雨濃說。
馮曼君:“說一遍我的名字。”
江雨濃不懂,但還是聽話地說:“馮曼君。”
“對,馮曼君,君子的君。”說,“阿姨小時候,也曾被給予過是個男孩子的期。後來離開那個家,明明知道這些事,但我也沒有改名字。”
“因為現在不是大清了,‘君子’,也可以用來形容生了。”馮曼君說,“我跟我媽媽姓,弟弟跟爸爸姓。他繼承家業,我不缺吃喝,好的,我也不想心那些破事。”
江雨濃看著馮曼君,那雙眼睛裏流出的是有些複雜的神。
見這樣,馮曼君笑,右手食指俏皮地放在邊,做了個“噓”的手勢,“這是我們家裏的哦。”
江雨濃笑了,點頭,“好。”
我們家裏的。
是我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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