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是故意借此宣泄心中不滿？”

謝明衍著下，神狐疑。

阿賢一拍掌：“可不是嘛！說到底，表姑娘再知事明理，也不過是個小姑娘，了委屈，還不能讓人家發泄一下啊！”

謝明衍眸微，他對虞枝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是個弱弱的小姑娘，逆來順，好似沒脾氣一樣。

倒是頭一回見著對方這樣與眾不同的一面。

別的不說，這副生的模樣，倒是比從前順眼許多。

不敢明著對他不滿，只能用這種方式，想想竟然還有意思。

——

“姑娘，您覺得二爺是真睡下了嗎？”回去的路上，銀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虞枝撇了撇：“借口罷了，不過是不想見我。”角微勾，“不過正好，我也不想見他。”

銀翹眼睛一亮：“這是不是說明姑娘您的法子是有用的？”

虞枝眼里閃過一抹喜：“目前看來是這樣的，還得再加把火候！”

主仆二人走在小徑上，迎面忽然撞上兩人。

銀翹瞪大了眼，連忙朝自家姑娘使眼，虞枝不解，驚訝地抬眼看去，頓時心里一跳，斂衽行禮：“三爺。”

沒錯，來人正是謝禎。

他掃了眼主仆二人，目落在虞枝上，微微頷首：“才回來？”

虞枝尚未開口，銀翹心直口快：“回三爺的話，聽說二爺病了，我家姑娘才去探回來呢！”

謝禎眼神驟然冷了冷。

旁邊的阿渡心里直打鼓，瞥了眼臉由晴轉的主子，心說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

虞枝見這人莫名冷了臉，一時間還有些納悶兒，想起白日在學堂發生的事，頓時了然。

謝禎無論對自己還是對別人都十分嚴苛，八是覺得謝明衍太氣了，不著痕跡上了一番眼藥，心里暗暗樂，抿了抿：“三爺若沒有別的事，我先回了？”

說完福了福正要離開，謝禎冷淡的嗓音驀地響起：“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忘了什麼？

虞枝疑地抬頭，對上他晦難明的眸時，腦海里飛快閃過什麼，耳一紅，張了張連忙找補：“阿妤并未忘記，只是今日天已晚，太也快落山了，不若明日我再過來幫三爺曬書？”

謝禎直勾勾盯著看了須臾，淡淡扔下兩個字：“隨你。”

說完便抬腳離去。

阿渡彎了彎腰，也連忙追上去。

看著謝禎的背影消失在小徑盡頭，虞枝這才松了口氣，一臉劫后余生。

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難怪謝禎會生氣，他會不會覺得自己不守信用？

虞枝憂愁地皺起眉。

“曬書？姑娘什麼時候答應幫三爺曬書了？這種事給下人不就好了，干嘛還要姑娘親自去啊？”銀翹不清楚這件事，疑地著。

“哎呀你不懂，我回去慢慢告訴你。”虞枝了帕子，惆悵地嘆了口氣，“走了。”

＊

次日，過了晌午，虞枝來到闌苑。

阿渡引著往里走：“表姑娘，日頭這麼曬，下次您過來不必在外面等，直接進來就是，傅嬤嬤會招呼您的。”

虞枝彎了彎：“好的。”

四了，并未瞧見謝禎的影，便以為他不在府上，暗自松了口氣。

他人不在倒也好，真要在還覺得不自在呢。

阿渡帶來到一座閣樓，邁步進去，目整齊排列著十來個書架，上面琳瑯滿目擺放著各類書籍，看得虞枝目驚嘆：“三爺收藏了這麼多書？”

阿渡笑了笑，解釋道：“也不全是三爺的私藏，有些是別人送的，有些是圣上賞賜的。”

謝禎喜歡看書，自然有人投其所好四尋覓一些孤本字畫送至府上。

他來到書架前停下：“這麼多書，姑娘也不必全部都曬，只曬這些了的就行。”

虞枝會意地點點頭，看了眼日頭，說干就干。

抱著一疊書來到院子里，將一本本書冊攤開，又在底下鋪了一層竹板，置于欄桿臺上。

曬書要看天氣，需得日頭夠大，不會轉頭便下雨，今天這天氣就很合適。

來回跑了幾趟，虞枝白皙的臉蛋上也染上了一層緋紅，窈窕的影在太底下忙碌，自一道靚麗風景線。

閣樓之上，謝禎垂眸瞥見這一幕，慢慢收回視線，在棋盤上穩穩落下一子。

他竟然在自己和自己對弈。

……

“表姑娘，坐下來歇會兒，喝口茶吧。”

傅嬤嬤端來茶水點心，虞枝了額角的汗，笑著道謝：“勞煩嬤嬤。”

坐下來，視線還停留在書架上，傅嬤嬤見狀主開口：“表姑娘若是喜歡，也可以自己挑兩本打發時間。”

虞枝驚喜地睜了睜眸，隨即又有些遲疑：“三爺他……”

“放心吧，三爺不會怪罪。”

聽傅嬤嬤這麼說，虞枝也不再猶豫。

來到書架前，挑了本自己興趣的書，便坐著看了起來。

傅嬤嬤也不打擾，悄無聲息退了下去。

角落里燃著驅蟲的檀香，味道令人凝神靜氣。

虞枝一開始還看得很認真，后來漸漸有些困乏，不知不覺竟撐著桌睡了過去。

樓梯微微發出響，謝禎從樓上下來，瞧見的便是這樣一幕——

安靜伏在案前，腰肢纖細而，繡著仙鶴的擺堆疊在腳邊，像一支靜靜盛開的芙蕖。

明的春過搖曳的樹影灑了進來，在臉上落下斑駁跳躍的影，眉眼般般畫，將襯得好似畫中仙。

謝禎走近前來，垂眸端詳著虞枝恬靜的睡，心中涌的暴戾瞬間得到平息，眉頭不自覺松了松。

他抬起的手幾次想睡夢中的，最終還是克制地收了回來。

……

日頭漸漸西斜。

深陷睡夢中的人臉頰酡紅，纖長的睫了，慢慢睜開眼。

朦朧的日從窗外灑進來，將旁坐著的人邊袍袖角都勾勒上一層暖釉，畫面折疊又延，虞枝有種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的恍惚。

嗓音微啞，含著一委屈：“別鬧了。”

那人形一僵，側頭看過來，嗓音沁著涼：“你在和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