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禎定定瞧著，在瞧見眉眼間縈繞不散的那抹擔憂時，心莫名好了許多。

他由上而下打量一眼，眉頭微蹙：“不是讓你先回去？”

虞枝看著他小腹前的深不斷擴大，這時候也顧不得男大防，抬手扶住他的手臂，眼神急切：“流了好多，三爺，你還撐得住嗎？”

牛頭不對馬。

謝禎即將口而出的話轉了個彎，不聲歪了歪子，眉眼微凝：“還好。”

虞枝驚恐地瞪大了眼，手忙腳撐住他傾斜的子：“這還還好？你別說話了！”

正準備過來關心兩句的魏敞：“……”

他眼神一度十分復雜，甚至含著一唾棄。

最嚴重的時候都快斷了都能一聲不吭，這是鬧哪樣呢？

這麼欺負人家一個姑娘，不太好吧？

腹誹歸腹誹，他可不敢當著謝禎的面這麼說，非但如此，還得配合。

“大人，您看上去傷勢很重，需要盡快理，要去醫館嗎？”

“不用……”謝禎剛起了個頭，就被虞枝焦急地打斷，“要去要去！去最近的！”

顯然是信了魏敞的鬼話，急的眼睛都紅了，小心翼翼扶著謝禎往馬車方向走。

謝禎心里升起一微妙的愧疚，然后愈發心安理得起的照顧。

這會兒已經宵，醫館也早就關門，可想而知已經進夢鄉的大夫被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醒時心有多不爽。

“來了來了，魂呢！”年過半百的大夫黑著一張臉拉開門，抬眼就瞧見一標志的飛魚服，他眼皮子跳了跳，怒氣瞬間化為諂。

“原來是錦衛的大人，早說嘛，快請進！”

這年頭，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這群蕃子啊！

要知道是這些祖宗，他一定恭恭敬敬誠惶誠恐來開門。

“大夫，他了傷快不行了，你快給他看看吧！”虞枝眼眶泛紅淚盈于睫，任誰被這樣一個姑娘眼瞧著，都會忍不住心幾分。

大夫當真以為謝禎馬上要兩一蹬了，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老天爺，可別死在他這里啊！

他連忙將人扶了進去，讓謝禎褪下上他仔細察看。

謝禎的手順著凸起的結往下，搭上繩扣正要解，忽地抬了抬眼皮，意味不明地掃了眼還直勾勾盯著他的虞枝。

還沒意識到不妥，見他停下不由催促：“快呀！”

他角抬了抬，腔調著幾分戲謔：“你不回避一下？”

虞枝反應過來什麼，臉紅落荒而逃。

轉出去，隔著一堵墻，臉上的熱度經久不退。

大夫心里怨念滿滿，大半夜被人從夢鄉起來就算了，還要忍小年輕打罵俏，有沒有人考慮下他的？

謝禎下上，赤著壯的，小腹前的傷口大概兩指寬，面積不大，就是有點深，還在滲。

大夫仔細看了下傷勢，松了口氣，氣氛乍一輕松下來，口吻難免添了幾分打趣：“也不算太嚴重嘛，你那心上人說的，我還真以為有多兇險呢！”

外頭的虞枝聽到這句話，好不容易褪下去的溫度又有上升的趨勢。

這位大夫應該是誤會了和謝禎的關系，想解釋，又覺得突然上一句有些不合時宜，好像故意聽似的，于是就等著謝禎開口澄清。

可等了許久也沒聽見謝禎的聲音，虞枝抿了抿，指尖無意識摳了摳墻壁。

三爺為什麼不解釋呢？

是覺得沒有必要和陌生人解釋嗎？

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最大。

可心里還是升起一異樣。

“傷口清理的差不多了，我去開些服的藥，配合外傷藥一起用效果會比較好。門外那個小姑娘！”

虞枝瞬間站直了子，大夫從里面走出來，笑瞇瞇著：“跟我過來拿藥。”

虞枝乖乖地點頭，亦步亦趨跟上去，里不忘問：“大夫，他怎麼樣？要嗎？”

大夫沉須臾，語氣不甚在意：“對尋常人來說要，對他來說應該不要吧。”

他方才看那青年上還有許多陳年舊傷，這傷口對他來說應該算小菜一碟。

虞枝細長的眉微微蹙著，語氣明顯不贊同：“為什麼對他來說就不要？他也是凡胎，也會知疼痛啊。”

大夫怔了一下，訕訕了鼻子。

他下意識認為錦衛都是銅墻鐵壁，了傷也沒什麼大不了，如今被這姑娘一說這才發現，自己的思想有些危險。

為大夫，他怎麼可以區別對待病人呢！

“你說得對，是我想岔了。”

大夫翻箱倒柜找到兩瓶藥遞給：“這是金瘡藥，這是止痛藥，你去給他上藥包扎。”

虞枝下意識點頭，很快反應過來什麼，眼睛瞪得大大的：“我去？”

大夫一臉莫名：“不然呢？我還要給他抓藥呢，去去去，趕抓時間，我還可以補會兒覺。”

虞枝被推著走了兩步，看著手里的藥左右為難。

雖說之前也給謝禎上過藥，可那是手臂，他現在赤，怎麼能……

但總不能真的不管吧？

虞枝深吸一口氣，邁著視死如歸的步伐進去。

謝禎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瞬間發現臉上的異樣：“怎麼？”

虞枝低著頭沒敢看他，臉頰滾燙，小聲地道：“三爺，我來給你上藥。”

謝禎地眉頭高高揚起，慢條斯理應了一聲：“那來吧。”

他的語氣聽上去十分淡定，不讓虞枝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尷尬地來到那張不大的床榻前，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謝禎冷不丁出聲：“你打算站著給我上藥？”

虞枝干“哦”了一聲，手足無措地坐了下來，咬了咬，一鼓作氣將藥瓶打開，打算速戰速決。

可當謝禎一塊塊壘的分明，薄而勻稱的映眼簾，還是眼可見的，不爭氣地紅了臉。

他的皮很白，不見天日的那種，每一寸都充滿力量，但并不顯得夸張，這和他平日里略顯瘦削的模樣有種異樣的反差。

手僵在半空中，聽到他嗓音懶散地問：“虞枝，你臉紅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