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枝這里了個釘子,謝婉臉有些不自在。
沒想到一向好脾氣的里能說出這種話來,抬眼看了看,對方依舊是那副溫溫的模樣,目清棱棱地著。
謝婉掐了掐掌心,這虞枝自從落水后好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表姐說的也有道理。”
笑容勉強接下話茬。
虞枝垂下眼睫,輕輕一哂。
謝琳瑯再遲鈍也察覺到氣氛不對,好在福榮院快到了,眼睛亮了亮連忙轉移話題:“咱們快進去吧,別讓祖母等久了!”
桂嬤嬤一早地候在門口,笑瞇瞇將幾個姑娘迎進去:“姑娘們可算是來了,二爺和三爺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正在里頭陪老夫人說話呢。”
果不其然,一踏進門,謝明衍和謝昭正陪著老夫人說笑。
虞枝目下意識環繞一圈,沒有看到那抹影,說不上是松口氣還是失落。
倒是謝明衍見了,神些微不自然,可見虞枝的目沒落在他上,不知為何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雙方見過了禮,虞枝跟隨眾人一起落座。
等大房和二房也到齊了,老夫人面和藹:“人都來的差不多了,那就擺膳吧。”
虞枝抬起眼睫,心中暗自疑。
謝琳瑯大大咧咧問了出來:“誰說人來齊了?祖母,三叔不是還沒來嗎?咱們不等他了嗎?”
老夫人聞言微微冷哼一聲:“不用等他,不愧是咱們府里的大忙人,就連休沐也清閑不下來,上午就著人遞了消息說不來。”
對此,老夫人顯然是有些怨言的,不過到底知道輕重緩急,沒有過多抱怨。
虞枝擱在膝上的手微微蜷起。
按理說謝禎不來,是該松口氣的,畢竟兩人真要撞見,也會不自在。
可如今心里卻有些不是滋味兒。
總覺得對方是不想見。
說來也慚愧,明明是他的家,為了躲一個外人,他倒是家宴也不來了。
虞枝抿了口茶,舌尖嘗到了苦。
膳食擺上了桌,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丫鬟驚訝的聲音:“三爺?”
虞枝下意識抬頭看了過去,謝禎闊步從門外走進來,進門的時候頭微低,含著低沉笑意的嗓音就這麼送了過來:“我來的倒正是時候。”
屋子里的人滿是驚訝,老夫人也納罕地看著他,故意板著一張臉:“你不是說不來麼?”
丫鬟乖覺地端來水,謝禎正在仔細凈手,聞言抬起頭來,深邃雅致的眉眼噙著一抹,薄微微勾著:“天大的事,哪里比得上陪母親用膳重要?”
老夫人到底繃不住,臉上展笑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上哪兒學的油舌!”抬了抬手,“快去,給這冤家添一副碗筷。”
桂嬤嬤笑應了聲:“奴婢這就去。”
謝禎在虞枝對面落座,兩人的視線不可避免的有一瞬間的錯。
虞枝猝不及防對上他的目,微微一怔,還未來得及別開視線,謝禎已經神態自若地轉移了目,扭頭和大爺二爺談起來。
默默攥了攥帕子,覺得自己的提心吊膽有些多余。
瞧謝禎那副模樣,跟沒事人似的,似乎完全不記得之前兩人發生的沖突,又或許本沒放在心上。
那這幾日來的糾結算什麼?
一煩悶攀上心頭,賭氣地不再去看他,想刻意忽略這麼個人的存在。
然而謝禎氣場強大,又恰好坐在正對面,哪里是想忽略就能忽略的?
大戶人家吃飯時是有食不言的規矩的,不過大抵今日老夫人還高興,席間氣氛也算輕松。
“你不是有約麼?怎麼又回來了?”
想起此時估計正在罵娘的薛淮景,謝禎臉不紅心不跳,神淡定地答:“那人臨時爽約,所以不去了。”
老夫人皺了皺眉:“怎麼會有這種不守信用的人,這不是耍著人玩嗎?”
謝禎配合地應著,扯了扯:“可不是嗎?”
后的阿渡低著頭,角狂。
狠還是他家主子狠,連自己都罵。
虞枝不想去聽,可架不住氣氛安靜,謝禎的聲音不控制往耳朵里鉆。
撇了撇暗自咋舌,還有人敢爽他的約?誰那麼大的膽子?
大夫人眼珠一轉,狀若不經意開口:“三弟啊,疏影暗香那兩個丫鬟你用著可還稱心?”角挽起一抹笑,“畢竟是才進府,沒學過多府里的規矩,要是有哪里沖撞了你,你盡管責罰便是,不用顧忌我的面子。”
老夫人眉眼稍沉,斜了一眼,角的弧度往往向下,不冷不熱開口:
“做什麼吃飯的時候提這些?”
老大家的也是昏了頭,這里還有這麼多小輩在呢,老三本就對的做法頗有微詞,只是迫于孝道忍了下來,偏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察覺到老夫人不大高興,大夫人臉訕訕,抿著垂下了頭。
這不是想看看虞枝的反應麼?
虞枝面上并無異樣,只是握著筷子的手稍稍用力了些,指節微微泛著白。
其余的人,譬如謝琳瑯之流,看似滿不在意,實則稍稍豎直了耳朵,心里八卦的要命。
就聽謝禎嗓音淡淡地出聲:“那個疏影的,手腳還算勤快,打掃院子也算干凈,至于那個暗香的,笨手笨腳,下午失手打碎了一個花瓶,被我給罰了一頓。”
他也不在意眾人復雜的臉,慢悠悠勾,“大嫂不必擔心,我一向賞罰分明,你也是知道的。”
言外之意,誰在意你的面子?
眾人:“……”
謝琳瑯嗆咳一聲,及時捂住沒讓自己笑出聲。
合著三叔你還真是把人當丫鬟使了?還是最末等的使丫鬟!
好狠的心啊!
都不敢想象兩個如花似玉的大人吭哧吭哧做苦活是什麼畫面!
大夫人臉微僵,心里一時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老夫人清了清嗓子:“吃飯。”
總的來說,謝禎愿意把人收下來,已然是極大的進步,其余的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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