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本來正借酒宴正酣上前套個近乎，察覺到他周溫度驟降，頓時一個激靈，打消了心思，連酒都醒了幾分。

皇帝例行發表了幾句言，宴席正式開始。

同樣的地點，如今卻是不同的心境，虞枝慢慢品嘗著席上的菜式，倒是覺得別有風味。

膳房的廚來自天南海北，擅長的菜式也是風格不一，囊括了世界各地的頂尖食，對吃貨來說絕對是一場盛宴。

今日攸寧不在，剛才在人群里掃了一圈，發現陳楚楚也不在，兩個死對頭都沒來，連空氣似乎都變得更為清新，虞枝也難得可以放松下來。

宴席進行到一半，虞枝百無聊賴，一抬頭卻瞥見淮南王正死死盯著謝禎的方向，眼神并不友善。

這讓頓時皺了皺眉。

這會兒大家都沉浸在奐的歌舞表演中，淮南王卻只盯著謝禎，虞枝頓時心頭一跳。

看了眼謝禎，沒來由有些不安。

也不知道他發沒發現。

再回過頭，淮南王已經別開了目，剛才那一幕似乎是的錯覺一樣。

與此同時，還有人留意到了這一幕。

賢王以扇遮面，著淮南王的方向，饒有興致地笑了一聲：“看來我們的淮南王有大作啊，謝大人怕是要倒霉了。”

語氣中流著一幸災樂禍的味道。

賀蘭玉輕輕挑了挑眉，視線在淮南王和謝禎上流轉，角慢條斯理地翹了翹：“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王爺且安心瞧戲好了。”

賢王哼笑一聲，不咸不淡地評價：“看來今日沒白來，只希這出戲彩些，莫要辜負了本王的期待。”

兩人對視一眼，換了一個彼此才懂的眼神。

賀蘭玉抬起杯盞淺飲一口，眸瞥過對面心不在焉的虞枝，眼里添了一意味深長。

……

發覺淮南王的異常虞枝就留了個心眼，暗暗觀察著他的向，久等不見淮南王有什麼作，心里不由升起狐疑，難道是想多了？

按捺下心頭的不安，克制著朝謝禎那邊看的頻率，起手邊的茶水正要喝一口，男子席中，有位大臣突然站了起來，來到大殿正中間：“陛下，臣有本啟奏！”

虞枝瞇了瞇眼，認出這人居然是顧明修，心中閃過一驚異。

他突然站出來做什麼？

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不只是虞枝，在場所有人的目都集中到了顧明修上，皇帝眉頭微挑，笑開口：“顧卿，今日是家宴，不談政事，有什麼事不妨明日早朝再說。”

顧明修深深作了一揖，語氣慷慨陳詞：“啟稟陛下，茲事大，臣懇請陛下先聽臣一言。”

他這番態度，皇帝倒是不好忽視，微微思忖片刻點點頭：“既如此，那你便說吧。”

顧明修袍一跪了下來，直了板：“臣要參錦衛指揮使謝禎謝大人，以權謀私，獨斷專行，草菅人命！”

這話一出，整座大殿都靜了靜。

虞枝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杯中的茶水灑了點在桌上，著手帕連忙拭去。

神各異的目先是看向顧明修，再然后落在謝禎上。

看前者的眼神著悚然一驚，似乎是在詫異他為何如此大膽，告到謝禎的頭上？

看后者的眼神則不乏驚疑不定，似乎是想看看謝禎對此如何反應？

出乎意料，風波的謝禎本人分外平靜，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似乎顧明修彈劾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看向顧明修的眼神既無怨恨，也無驚慌，平靜的像在看一塊石頭。

皇帝默默消化了一下顧明修的話，神看不出什麼緒，只是問道：“顧卿說這話可有何依據？”

顧明修不慌不忙，看起來早有準備，呈上一份卷宗：“前些日子微臣無意間查閱卷宗，發現一個案子有些蹊蹺。正是由謝大人經手的貪污稅銀案。此時事尚且未蓋棺定論，謝大人便將涉及此案的員拿了詔獄，以嚴刑供強迫幾位員認罪，并且在未經過三堂會審的前提下，將其中一位員死在獄中。”

顧明修看向謝禎，眼里一閃而過一道快意，口吻冰冷地道：“而類似的事件不止一次發生，謝大人仗著指揮使的份和陛下的信任，不止一次越俎代庖手大理寺的案子，微臣實在不忍謝大人誤歧途，辜負了陛下的信任，這才出言檢舉！”

當日謝禎在臨江樓那般辱他，他早已心存怨恨，如今總算讓他逮著機會，以牙還牙！

皇帝接過侍呈上來的卷宗略地翻看了一下，眼神有些復雜地看向謝禎，沉著語調：“謝禎，顧卿的話是否屬實？”

謝禎站了起來，眉眼淡淡：“回陛下，確有此事。”

對方來勢洶洶，準備充分，他甚至都懶得辯解。

皇帝臉愈發難看：“既然如此，你可認罪？”

謝禎拱手一禮，不卑不：“臣，愿聽憑陛下置。”

皇帝將手里的卷宗重重往桌上一拍，冷哼一聲：“混帳東西！朕是不是平日太縱著你了？！”

滿殿寂靜，眾人屏息靜氣，一時間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虞枝心里了，目著謝禎的方向，只盼著他能服個。

都說天子一怒，伏尸百萬，萬一陛下真要懲治他可怎麼辦？

謝禎只神平靜地垂頭：“微臣知錯，請陛下息怒。”

換做旁人遇到這種況，早就誠惶誠恐地跪下請罪了，他里說著知錯，分明臉卻半點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皇帝深吸一口氣，站起來：“朕委以你重任，不料你卻恃寵而驕，既然如此，那便革去職在家好好反省！”

說完，他便憤怒地拂袖離去。

太后神平靜地起。

皇后微微嘆息一聲，也跟著離開。

眾人跪地相送，一時間，下面響起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革職這樣的罰，未免也太嚴重了些。

大家神不一，有暗自幸災樂禍的，也有冷眼旁觀的。

謝禎平日里太風，又得罪了太多人，他一倒臺，落井下石的人遠比雪中送炭的人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