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夫人的后事告一段落，謝禎是個雷厲風行的，搬家很快提上了日程。

謝老夫人剛走，謝禎便大干戈地要分府，這一舉很難不令人多想，謝家這三房是不是面和心不和。

謝大爺和謝二爺先后找到謝禎談話。

謝大爺看著日漸穩重的弟弟，眼底思緒紛涌，他是長兄，謝禎也是他看著長大的，眼看著他從牙牙學語長到如今能夠獨當一面，連他這個兄長也猜不對方究竟在想什麼，他心里不是不慨的。

“我們兄弟倆好像也有許久沒坐下來談談心了？”

謝禎抬起眼，眼神通，口吻含著若有若無的打趣：“難道不是兄長在避著我嗎？”

謝大爺面一僵，有些被捅破窗戶紙的局促。

他原先是很信任謝禎的，可自從對方橫刀奪搶了原本屬于自己兒子的未婚妻時，這份想法就發生了變化。

其實說到底也不能算橫刀奪，畢竟是他兒子逃婚在先。

但人都是自私的，他面上并未表現出像大夫人那樣的憤怒，可心里終究是留下了隔閡。

他還以為自己藏得很好，沒想到謝禎早就看穿了。

謝大爺無奈地扯了扯角：“無論如何，咱們始終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大哥當然是盼著你好的。”

謝禎點了點頭，看上去并不放在心上：“我知道，兄長不必解釋。”

他大哥這人，說得好聽是與世無爭，說的難聽就是優寡斷，耳子，對他也沒什麼壞心，只是終歸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至于你大嫂那人，你也知道，老鉆牛角尖，我也說不過……”謝大爺面上出幾分苦惱，言又止，“你是不是因為才想搬出去？”

謝禎笑了一聲，垂著眼神淡淡：“兄長多慮了，分府一事我很早就已經打算好，母親在世時我便已將此事告知，和大嫂并無關系。”

謝大爺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雖說分了家，咱們也還是兄弟，你若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弟妹也一樣。”

謝禎深深看了眼謝大爺，眼神晦暗，似是想說什麼，終究還是咽了下去。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投靠了賢王，走了一條什麼樣的路麼？

怎麼可能全然不知呢。

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抉擇。

謝禎勾了勾，站起來拍了拍謝大爺的肩膀，語調沉沉：“兄長多保重。”

謝大爺笑了起來：“我日游手好閑有什麼可保重的？倒是你，三天兩頭就添上新傷，便是你自己不在意，也要替三弟妹多考慮。”

謝禎淡笑著應下來：“我知道。”

他送了謝大爺出門，在廊下負手而立，沒多久謝二爺也來了。

他倒是沒提什麼掃興的，只笑瞇瞇地恭賀：“三弟要遷府，作為兄長我自然是要送上喬遷之禮的。估著你也不打算大辦，索提前送你了。”

他將一遞過來，謝禎接過有點沉。

只聽他半真半假地抱怨：“我剛得的好硯自己都沒舍得用呢，可算是便宜你了！”

謝老夫人剛走，想來謝禎也不會打算特意辦個喬遷宴。

謝禎確實不打算辦，聞言作一頓，抬眼看過去：“如此說來，我豈不是橫刀奪？二哥若是不舍，不如還是收回去，心意我領了……”

他作勢要還回去，謝二爺瞪直了眼睛：“你我兄弟二人，何必這麼見外？跟你開玩笑呢！”

兩人對視一眼，均是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謝二爺眼里多了些復雜：“一筆寫不出兩個謝字，無論如何，我們始終是一家人。”

謝禎角微抬，口吻似笑非笑：“怎麼今日一個個都來跟我說這些？”

謝二爺眼里閃過一了然：“大哥剛才來過了？”

謝禎不置可否，謝二爺搖了搖頭：“大嫂那個人也是拎不清的。”

他看出謝禎的興致缺缺，臉上堆起了笑意：“行了，行簡自就是有主張的，我也不多說什麼，往后帶著弟妹常來走。”

謝禎微微頷首：“這是自然。”

──

了個時間，謝禎帶著虞枝去了趟新宅。

這還是虞枝第一次來，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一看就知道謝禎有用心布置。

因為這和在江南的家非常相似，來到兩人的寢屋，那種撲面而來的悉讓險些掉下淚來。

這和未出嫁時的閨房一模一樣。

謝禎著沉默的面容，眉頭輕輕一蹙：“怎麼了，不喜歡嗎？不喜歡的話，我讓人換……”

虞枝抬起通紅的眼睛：“你怎麼知道我的閨房什麼樣？”

謝禎陷了沉思：“……”

這真是個好問題。

他總不能說他進去過。

謝禎神平靜，一本正經地胡諏：“我問過岳母，給我提了一些建議。”

這話沒病，他也確實寫信問過虞夫人一些細節。

虞枝倒沒有懷疑，沒有想到謝禎會如此用心，吸了吸鼻子：“沒有哪里不好的，我很喜歡。”

他松了口氣，勾起的下掉臉上的淚痕，語氣嘆息：“喜歡還哭什麼？”

上前一步抱住他，語氣恍惚：“除了我爹娘，沒人對我這麼好過。”

還一度以為自己不配被呢。

謝禎回抱住：“這就好了？你本來就值得更好。”

……

謝禎的作也很快，不過兩天時間，他們就順利搬進了新家。

謝琳瑯還跟著過來湊熱鬧，那一個驚嘆：“三叔，你這里布置的也太漂亮了吧！我都不想走了，你有沒有準備我的房間呀，介不介意我借住一晚？”

謝禎看了眼喋喋不休的人，眼神微涼，沉聲警告：“再廢話就把你扔出去。”

能讓進來都不錯了，還敢提條件。

要是在這里留宿，今晚他不得獨守空房？

收到他警告的眼神，謝琳瑯頓時一慫，見好就收：“好吧好吧，我就是說說而已嘛，至于這麼兇麼？”

背過去朝虞枝吐了吐舌頭，暗暗告狀。

虞枝忍俊不，偏過頭去當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