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段距離，賀蘭玉站在影影綽綽的樹蔭下，看著那邊的景，眼里流淌著深深淺淺的緒。

有人悄無聲息湊上來：“謝禎現在有傷在，主子，不若我們趁這一路把他做掉？”

賀蘭玉興致缺缺：“殺了他，誰來給賢王添堵？只有他好好活著，賢王才會心生忌憚，乖乖聽我的話。”

后的人一想也是這個道理：“那我們此番隨賢王來，是否要助他事？”

賀蘭玉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那五萬兵馬現在何？”

“劍南關外。”

賀蘭玉眼里閃過淡淡的嘲弄：“賢王想坐收漁翁之利，咱們且等著坐山觀虎斗便是。”

*

姑蘇。

了夜，太守仍不敢眠，只因連著幾日淮南王都派人在外面恐嚇威脅，做出一副要進攻的架勢。

值守的士兵兒不敢閉眼，誰知道對方什麼時候就來真的了？

連著幾個晚上下來，眾人折騰得疲憊不堪，一臉菜。

太守看了眼沒什麼氣神的士兵們，一陣發愁，繼續這樣下去，恐怕沒等到淮南王真的攻城，他們自個兒的心理防線先行潰敗。

“梧州有消息傳回來沒？”他問了問城門校尉，后者搖頭。

太守臉上的憂愁更重，他其實也不抱太大希，這種況下，誰都不愿意冒著被淮南王盯上的風險趕來支援。

一個城的守備軍本來就是有限的，梧州如若派兵增援，自己城就會空虛，萬一淮南王趁這個時候轉頭攻打梧州怎麼辦？

所以就算來人，他估著能有個兩千都算不錯了。

“大人，外頭又來人了！”

士兵急匆匆前來稟告，太守只覺得頭疼：“這個淮南王，究竟想干什麼！不用管他！”

準是又來嚇唬人的！

那小兵神驚慌：“可是這次像是真要攻城了！”

“什麼？！”太守震驚抬眸，連忙朝外走，“趕帶本去看看！”

匆匆登上城樓，太守人還沒站穩便來到城墻邊上，瞧見城外一片火，黑的一片，頓時心驚不已。

“這估著得有好幾千人吧！”

不似之前的小打小鬧，這次的陣仗搞得大的多，小兵說對方是真打算攻城并不是空來風。

在看到隊伍前方，立于馬上的淮南王時，太守一顆心頓時沉了沉，冷汗跟著冒了出來。

“傳令下去，調令所有守備軍前來，準備防守！”

“是！”

……

淮南王確實沒了耐心，好幾日都不見這江州太守松口，他已經等不下去，打算今晚攻城。

“都準備好了嗎？”

親信點點頭：“回王爺，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他眼尖發現城門上有人張，連忙朝他示意，“王爺，那就是江州太守。”

淮南王跟著看了過去，瞇眸冷笑：“來的正好。”

他揚聲道，“江州太守，你可認得我是誰？”

他是習武之人，哪怕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渾厚的聲音還是傳了過來，太守臉蒼白，抿著沒有說話。

淮南王也不在意，輕哧一聲：“本王給了你這麼些時日考慮本王的提議，奈何你這人卻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了！”

他眉眼鷙，提起酒壺狠狠灌了一口砸在地上，字字沉，“若是等本王攻下了姑蘇，滿城的百姓都得為你今日的行為付出代價！”

太守脊背發涼，一時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了個正確還是錯誤的決定，會不會淪為千古罪人。

不過他確信的是，就算他稱了淮南王的意投了降，對姑蘇的百姓來說也不過是換到了另一種水深火熱。

太守深吸一口氣，語氣發沉：“傳令下去，做好死守的準備。”

既然無論如何淮南王都不會放過他們，那就死守，向朝廷表明他們的決心。

……

城門的陣仗不小，城的百姓也均從睡夢中被驚醒，一時間吵鬧的不行。

虞夫人撐著床坐起，一臉驚惶：“怎麼了，是不是淮南王打進來了？”

虞老爺穿鞋下床，神也有些凝重：“你先躺著，我出去看看。”

他披了件裳匆匆出了門，還沒走出院子，外頭的小廝驚慌失措地進門稟報：“不好了不好了，老爺，淮南王開始攻城了！”

虞老爺心里一個咯噔：“來了多人？”

小廝搖了搖頭：“不知道啊，估著幾千人是有的吧！”他哭喪著一張臉，“太守大人已經親自上城門了，據說淮南王在城下放話，要是讓他攻下了城，城里的百姓都得遭殃，太守大人已經下令死守城門，老爺，咱們該怎麼辦啊？”

虞老爺眼前一陣發黑：“什麼？”

太守大人下令死守，那麼極有可能，對方來的人數遠遠超過城里守備軍的人，連太守也沒有把握。

虞老爺看了眼城門的方向，沖天的火將那片天空染了紅，看上去像是染就而，極為不詳。

他后退兩步，閉目嘆息：“去將庫房的銀子折換藥材和吃食，守城的士兵們用得上。”

他一介商賈，并無其他長，也唯有做點力所能及的事，獻上自己的一份力。

已是深夜，城中卻無一人安寢。

城門口廝殺聲震天，淮南王的部隊抬著木樁一下又一下往城門上撞去，里面的人拼死抵抗。

也有人架起了長長的梯子往上爬，又被長槍捅了下去。

太守扶著烏紗帽來回奔走，神焦急：“快，把猛火油柜抬過來！”

這是由錦衛研制的一種火，噴出的火焰可達十幾米，灼燒范圍廣，殺傷力也巨大。

不過這樣的東西都是定量的，非必要時期不得擅自使用。

城門校尉眼神擔憂：“大人，咱們儲存的猛火油也不多，現在用了接下來可怎麼是好？”

太守咬了咬牙：“現在要是不用，以后也用不了了，聽我的！”

猛火油柜的威力巨大，一時間只聽得下面攀爬的士兵一陣慘，渾著火從城墻上跌落下去。

看到這一幕的淮南王臉沉，驟然抬手：“停止進攻，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