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自然知道他的本意是怕自己承不起這樣的打擊，出發點是好的。

生氣倒不至于，只是這樣大的事，遲早會知道，早一點知道至不會那麼手足無措。

“你能瞞我一時，能瞞我一輩子嗎？”

沉默的面龐實在讓人心疼，謝禎心里不落忍，握住的手：“阿妤，我知道失去親人的痛，我只是不想讓你過早的就承這樣的痛。”

他抬起手了的眼角，漆黑的眼眸盛滿溫，“覺得難就哭出來吧，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逞強。”

虞枝鼻子一酸，一頭扎進他懷里失聲哽咽，語氣斷斷續續的：

“夫君，從小到大……最疼我的爹爹，他，他沒了！”

仰著臉，咬著，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很快浸了謝禎前的襟。

他毫不介意，用力將攬，沉穩的嗓音耐心的安：“哭吧，我在這里。”

能將心里的悲痛發泄出來，總比不聲不響憋在心里要好。

虞枝哭了有一陣，直到外面傳膳的人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進，這才想起謝禎還沒吃飯，收了聲從他懷里退出來。

謝禎的服被攥的皺的，前也了一大片，看在眼里，嗓音還帶著哭腔：“你的服都弄臟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扯了扯：“不妨事，反正待會兒也要沐浴更。”說完認真看一眼，“不繼續哭了？”

虞枝看了眼屋里正在擺膳的丫鬟，難為地別過頭去：“你還沒吃東西。”

謝禎笑了一聲，話音揶揄：“多謝夫人諒，不過你若是還想哭，我也可以等你發泄完。”

偏頭瞪他，有些氣悶：“吃都堵不上你的？”

他見好就收，乖乖用起了膳。

這邊的飯菜偏甜口，謝禎不太吃得慣，虞枝特意讓廚房做了他吃的菜。

“我爹他……”虞枝抿了抿，語氣還藏著點悲傷，“我讓人沿著江一路尋找，并未發現他的蹤跡，我想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你說會不會他還有活著的可能？”

說完自嘲地扯了扯角，“你就當我是癡心妄想吧，可沒見著他的尸，我總是不愿相信。”

謝禎抬眼看，作微微一頓，思忖片刻道：“你說的也不無可能。”

虞枝猛地抬頭看向他。

他無奈勾了勾：“我這話并非是為了安你，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萬一撞上了呢？”

他半瞇著眸分析道，“得知事后我就立即派人去尋過，在江下游發現了兩尸，但并非爹，而是和他一起跳下江的商賈。”

“他們的尸都找著了，沒道理爹的卻找不著，所以有兩種可能，一是他被沖到了更遠的地方，二是他被人救下了。”

虞枝眼睛微微亮起，盡管知道第二種況希渺茫，可這種時候，有希總比沒有要好。

謝禎轉過頭來看：“你放心，我的人仍然在找他，一有消息就會告知你。”

虞枝用力點頭。

的神眼可見好了許多，轉而關心起了別的話題：“你們有決定好什麼時候和淮南王開戰麼？”

他眉頭微皺：“淮南王在江陵城，這仗并不好打。”

他話音一頓，“不過他也拖延不了太久，江陵城的糧食儲備有限，他那一萬人馬每日消耗巨大，決計支撐不了太長的時間。反觀我們有足夠的糧草，所以拖得越久，反而對他越不利。”

這個虞枝明白，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糧草，正所謂兵馬未，糧草先行，足以說明糧草的重要。

輕輕皺眉：“可如果城中糧食不夠，淮南王的第一反應肯定是從百姓那里挨家挨戶搜刮，到時候城中的百姓恐怕就要挨了。”

江南一帶最不缺的就是糧食，家家戶戶都有足夠的余糧，但那些糧食湊在一起，想要供養一萬人也很是吃力。

怕淮南王會狗急跳墻。

謝禎也想到了這個問題，眉頭皺：“所以還是速戰速決才行，可這種時候，他恐怕不會主迎戰，明日我們會派兵在城下涉，看看淮南王會如何應對。”

虞枝點點頭：“那你要小心。”

──

次日天還沒亮，謝禎就起準備前往城門口。

虞枝被他起的作驚醒，坐起來，看著謝禎穿。

他回過頭來，見披頭散發坐在那兒，眼神還著幾分惺忪，語氣低：“我吵到你了？再睡會兒，現在時辰還早。”

虞枝搖了搖頭，看著掛著旁邊的盔甲，支著下：“我還沒見過你穿盔甲的樣子，一定很俊俏。”頓了頓，眼睛微微彎起，“不過人生的俊俏，穿什麼都好看。”

謝禎哭笑不得，心有被這麼直白的夸贊愉悅到，深深睨了一眼：“一會兒就能看到了。”

突發奇想，眼睛亮了亮：“不如我來幫你穿吧？”

赤著腳下了榻，白生生的腳就這麼踩在地上，他低聲提醒：“不急，先把鞋穿上。”

虞枝穿好鞋，迫不及待走到木施前，墊腳想把盔甲取下來，墊在手里這才發現比想象中要沉。

謝禎站在后，手幫取下，虞枝捧住銀盔甲，打量著卻有些犯難：“這個要怎麼穿？”

“合著之前這麼積極，都只是上功夫？”他似笑非笑地盯著，虞枝臉紅了紅。

語氣有些赧：“我又沒穿過。”

謝禎握住的手牽引著，語調不疾不徐：“不要，我教你。”

明明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卻被他說出了幾分纏綿意味。

費了一番周折，盔甲穿戴好，虞枝不著痕跡松了口氣：“呀，還有帽子！”

抱起沉重的頭盔想往謝禎的頭上戴，奈何他生的高大，踮著腳也難夠到，見他好整以暇著自己的窘態，不由氣惱：“看著做什麼，你倒是低下頭啊！”

他悶笑一聲，這才彎了腰湊到面前。

虞枝功戴上了頭盔，依依不舍地捧著他的臉，在他上親了一下：“萬事小心，平安回來。”